晋子明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匹差点两脚把他踩死的马，怎么想也跟“小家伙”扯不上关系吧。

不过他今天来是有求于他，他还是问了一句：“那怎么办？去追吗？”

老头子微微一笑：“不用追，它自己会回来的。”

晋子明：“为什么？”

老头子：“这可是老头子养马的秘籍，不会轻易对别人说起的，倒是少爷，来找我老头子，不会是为了送我东西这么简单吧？”

晋子明确实是有求于人，但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这么直接问他，已经几年没见的人了，本来也不是特别亲密的关系，就这么问他，他也不一定愿意说，就迟疑着说：“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

老头子眼珠一转，说：“好啊，少爷你来的正好，说起来我最近时常觉得我有点腰酸腿疼的，今天还没有喂马，要不少爷你帮我？”

晋子明正愁没借口，马上答应，“好啊。”却没有注意到老头子眼神有些深意。

在老头子的指点下，晋子明直接脱掉了外跑，挽起袖子帮他准备马饲料，然后拎着两个大桶子到马厩里喂马，一个个马槽喂过去，等弄完一圈，晋子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而“有些腰酸腿疼”的老头子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靠着纳凉，哼着小曲儿十分惬意，等晋子明吭哧吭哧的喂完了马，满头大汗的走到老头子身边，老头子睁开眼睛，好像是刚发现他站在那里似的，“哟，少爷你喂完了？”

晋子明点头。

老头子说：“辛苦你了，少爷。”他从躺着的姿势变成靠着树坐着，“哎哟，我的老腰啊，真疼，少爷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马厩里还有两匹马年纪也大了，要是少爷能带他们出来晒晒太阳，顺便给他们擦洗一下，他们一定会很感激少爷的……”

晋子明咬牙：“好。”

于是，刚刚喂完了马的晋二少爷又在老头子的指点下，开始给两匹上了年纪的马刷毛，老头子就坐在附近地上，对他指指点点：“那里、那里轻一点……诶诶，等等、等等那里不要，它肋下受过伤的，不要太重了……”

晋子明满脸怨气的给两匹马刷毛，阳光很好，马儿也很享受，老头子也晒着太阳哼着歌，非常享受的，只有二少爷一个人累死累活，最后把两匹马给刷完，晋子明已经累得摊在地上不想动弹了，两匹马都走过来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脸，很温柔，像是在感谢他，但是晋子明已经不想动了。

老头子又优哉游哉走了过来，“少爷，辛苦了。”

晋子明摆了摆手。

老头子又挤眉弄眼的说：“哎哟，少爷我的腰忽然好疼。”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哎哟。”

晋子明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好了，我帮你捶一下。”

老头子忽然哈哈笑起来：“算啦，少爷，我逗你的。”他在离晋子明不远的一个木头桩子上坐下来，说，“少爷，你还是老实说吧，你到底来找老头子做什么？”

晋子明：……

敢情他忙了半天，人家早就猜到了他的来意了！

老头子把那个崭新的烟杆拿出来点燃了烟叶，吧嗒吧嗒抽了两口：“老头子我在这住了快十多年了，上一次老爷到马场来，还是五年前，五年了，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五年了，除了送草料的，这地方没人来过，只有我和这些马儿一起住，我都快忘了上一次下山是什么时候了，我该感激晋府没有放弃这片马场，还会定时送东西来。”

晋子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头子孤独了一辈子，一生给晋府养马，可是晋府已经把他给忘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他磕了磕烟杆，望着马厩里的那些马儿，目光中包含情感，晋子明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但是总觉得他眼神里有些悲伤，老头子又说：“说吧，少爷今天也算是帮了我大忙，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的。”

晋子明便打起精神来，盘腿坐在他对面，说：“我想问问，关于那个早死的二姨娘的事。”

老头子愣了一下，追问：“哪个二姨娘？”

晋子明说：“那个府中的禁忌，我爹在京城娶的女子。”

老头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一口接一口抽着烟杆，晋子明耐心等着，过了好久之后，老头子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有些迷离：“你怎么想起要问她的事？”

晋子明说：“这对我非常重要，希望老爷子能告诉我。”

老头子眯起眼睛，看了晋子明半晌，晋子明的眼神坚定，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娘亲出了这口恶气。

老头子最终叹了口气，说：“快十多年了，没人提起这件事，恐怕现在府中，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了。”

晋子明耐心听着。

老头子说：“那个姑娘，我现在还记得她的相貌，她很喜欢骑马，经常来找老头子聊天，后来……唉……”

“您老人家怎么老是唉声叹气的。”

老头子说：“少爷，你不知道啊。那可是个好姑娘。她比夫人还早入府好几年前，那时候夫人还在寇家做小姐呢，她是从北边来的，性格特别直爽，也很受老爷的喜爱，人也很好相处，她来了府中一年之后，就生下了一个女婴，十年后，女婴长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那小姐比大少爷还要大四岁，长得如花似玉，大少爷一直对她有些想法。”

晋子明愣了一下。

老头子提起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现在说起来还是无限唏嘘：“那姑娘也是可怜，被大少爷收了房，夫人和大少爷就想将此事息事宁人下来，可是那时的那位二姨娘可不是会沉默的人，小姐闹着要上吊，二姨娘到老爷房中大闹一场，将此事闹的声势浩大，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老爷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传到外面去的，那可是足以毁灭晋府名声的大事。”

晋子明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家大哥一向无法无天，可是还不知道大哥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情，简直……禽兽不如。

“后来，老爷动用了极大的力量，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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