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围住他们，有法院的工作人员发现不对，赶紧跑过来，很快认出赵雪，于是上前将吴妈拉开，边劝边吓道：“有话好好讲，怎么在法院外头动手呢，回头法警出来，事情就大了。”

不过很显然，吴爸吴妈有点豁出去的意思，吴妈直接坐到地上撒泼大哭，吴爸则在讲述他儿子的“冤枉”，句句针对赵雪，骂她故意陷害。

这时，马仁毅已经开车过来了。

冲进人群将赵雪护在身后，马仁毅喝道：“两位，吴辉到底有没有犯罪，不是你们自己不承认就能抹杀！法律自然会给他公正判决，有理就说理，如果你们不服可以上诉，如果随意骚扰污辱别人，我们不排除起诉你们。”

“你们都是律师，肯定和法院里的人串通好了害吴辉，我们小老百姓有冤无处诉，”吴妈哭得更加伤心，“这世上都没天理了！”

旁边有了解吴辉案件真相的，认为这夫妇俩不可理喻，还跟周围人解释，很快围观的人看这两口子的目光就不对了。

马仁毅不想再浪费口舌，拉了赵雪便上了自己车。

见马仁毅跟赵雪已离开，也没人看热闹了，吴爸上去拉起吴妈，“走吧，刚才律师跟我说了，法庭还没判下来，只要小婷能翻供，还有得救，就算判过也能上诉，咱们想办法去！”

夫妻二人相互搀扶地出了法院，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硬是走着回到借住的一间地下室。

吴妈身体不好，刚才又闹过一场，进到潮湿阴暗的屋里，就倒在床上直唉哟，吴爸也是腰酸背疼，不过强忍着用煤油炉下了点面条，两口子将就吃了一点，便准备一起休息一会。

因为心里有事，两人都睡不着，最后吴爸艰难地坐起身，“还是得去找小婷，只要她肯说是自愿跟的吴辉，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那个律师不是不许咱们去吗？”吴妈惶惶地问，她心里有点怵马仁毅，也是觉得儿子欺负人家老婆，心里虚得慌。

“没事，我们就在她住的小区外头等着，小婷总不会一辈子不出门。”吴爸一拍大腿，定下了主意。

马仁毅家里，小婷接完一个电话，愣了好一会。

“小婷，是谁打来的？”马爸爸从阳台浇完花回来，看着小婷一脸惊诧的表情，便笑着问她。

“爸爸，我被华盛顿大学护理学院录取了。”小婷好半天才说话，眼里是激动的泪水。

其实马爸爸早知道此事，马仁毅很早就请在美国的朋友帮忙，替小婷找合适的学校，而这家护理学院在美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相信小婷进修之后，一定会有更好的前途。

“谢谢您还有仁毅哥，”小婷抹了抹眼泪，“我知道，是你们帮的我。”

马爸爸上去拍拍小婷的脑袋，“好孩子，你都叫我爸爸了，还说这么见外的话，记住，我永远是你爸爸，不管以后到了哪里，不许改口！”

小婷泪水又止不住，却笑着直点头，感觉到新的生活似乎真要开始了。

马仁毅接到小婷报喜的电话，也从心里替她高兴，顺便又告诉小婷，吴辉的案子庭审已经结束，作为公诉人的赵雪在法庭上向审判长陈情，要求重判吴辉，按他的经验，刑期应该不会短。

小婷并没有说什么，只对马仁毅道：“仁毅哥，代我向赵律师说声谢谢！”

马仁毅看看身边副驾驶位上的赵雪，同小婷笑道：“你没瞧见，今天赵雪庭上、庭下地把吴辉骂得狗血淋头，放心吧，我们大家都在帮你，以后不会有事了。”

这时赵雪的电话也响了起来，马仁毅刚同小婷道完“再见”，就听赵雪对他道：“直接去吕轩那儿，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们说。”

吕轩的办公室里，马仁毅和赵雪又听了一遍录音，才对吕轩点点头。

“看来小婷的事，的确是钟安雯主谋，证据已经明显。”赵雪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一段钟安雯指使张戈，让他唆使吴辉强暴小婷的通话录音，如果鉴定无误，足以用来起诉钟安雯。

“警方在夏利车里找到了张戈手机，幸好车里当时快没油了，否则很有可能爆炸，到时候整个林地都会烧起来，损失惨重不说，我们也得不到这么重要的音频。”吕轩一脸庆幸。

“现在有没有查出来，到底车祸是怎么发生的？”赵雪打听道。

“通过监控查找，事发当天下午两到三点，张戈将夏利停到钟安雯家门外，两个小时后，画面出现了一辆越野，很快有人上到车里，但因为镜头角度问题，我们看不清越野车上的人，不过张戈似乎与那人发生了争吵，并被发动的汽车带倒在地上，随后他便上自己的车去追越野。”

“车里的人难道是钟安雯？”马仁毅揣测道。

吕轩点头，“我们的人后来去了钟家，发现钟安雯的确失踪，据钟家保姆说，钟安雯上午和律师一起出门，下午回来便进了书房，吃晚饭时保姆到房间叫她，人已经不见了。”

赵雪疑惑不解，“张戈来找钟安雯，然后吵了一顿，这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冲突？”

并没有回答赵雪的问题，吕轩指了指桌前电脑上的几张监控截图。“两辆车都往城西方向开，我们最后看到它们一起出现，就是一前一后进入那条没有安装监控探头的林道。”

“有没有对夏利进行过技术分析，确定事故的原因。”马仁毅问道。

“我们技术部门正在做核查，目前得出的线索，在夏利车的尾部沾上了其他颜色的车漆，很可能就是撞击时留下的。”

不一会，有警察兴奋地冲进来，“老吕，有新进展，那辆越野车找到了，停在城西货运码头。”

马仁毅干脆开着车，带赵雪一起跟吕轩到了现场。

在离货运码头不远处，一辆保险杠明显快掉下来的越野车孤零零地趴在角落。

有警车这时停到它旁边，然后有警察开始拍照，并进到车里取证，吕轩和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在进行讨论。

等一切做完，越野车被吊上警局拖车，有警察对另一个人道，“瞧见没，这漆和夏利车上找到的基本一致，差不多就是它了。”

和赵雪站在一边的马仁毅看得直叹气，“这种大排量越野要撞夏利，简直手到擒来，也不知道张戈哪来的气性，非跟着这种车较劲。”

一个一直跟旁边瞧热闹的人“呵”了一声，“我就觉得不对，昨天看到车过来，我就打惊，什么人保险杠都快掉了还敢开，结果车上下来一个姑娘，我的妈呀，敢情现在胆大的都是女的。”

赵雪凑到他旁边，问，“看清楚是什么样的姑娘？”

“长得挺漂亮，身材尤其不错，”那人又想了想，“穿着一身运动装，身上还背着个包，一下车就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

马仁毅忙问，“后来这女的去了哪里？”

“没瞧见了，大概上了哪条船，”回答完了他们的话，那人便自走开了。

回到警局，已过了下班时间，整个大楼空荡荡的，只在吕轩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赵雪坐在沙发上深思，吕轩正跟关小葵电话报备，今天他又要加班了。

马仁毅从后面进来，手里提着盒饭和饮料。

吕轩开起了玩笑，“让你们陪着我等邮件就算了，还劳马律师破费，这人情欠得大了。”

“谁叫今天我跟赵雪赶上了呢，”马仁毅将一份粥送到赵雪跟前，温柔地道：“我看着这粥清爽，你吃一点，免得待会饿坏了。”

赵雪这时抬起眼，“就算张戈把钟安雯供出来，也不是杀人大案，何至于钟安雯要害人性命？”

“只有将人抓住才能知道真相，我们已经在排查事发时停在码头的船只，钟安雯一定上了某条船。”吕轩狠狠吃了几口饭，显然饿得不轻。

这时吕轩电脑响了一下，原来是有内部邮件。

打开邮件看过，吕轩招手道：“太好了！你们看，技术部门还原了路上监控拍下的一张钟安雯坐在车里的照片，另外在越野车里提取的方向盘指纹，同钟安雯的也比对上了，这下有了证据，可以立即缉捕钟安雯！”

随后又一封邮件来了，吕轩看过半天，笑叹一声，“我们局长不会也在上班吧，居然这时候发邮件，通知将张戈的案子转到我手上处理。”

“能者多劳，就等你破案了！”马仁毅顺口夸了一句。

晚上马仁毅照旧把赵雪送到家，两人似乎都舍不得分开，索性在楼下长椅上坐了一会。

赵雪将头靠在马仁毅身上，感叹地道：“你不觉得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了吗？”

“没关系，都会过去的。”马仁毅揉着赵雪肩膀，“幸好你回来了，雪儿，只要有你在，我就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发愁的，就跟进了天堂一样。”

“你自己有没有发现，”赵雪抬头看着马仁毅，“你现在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甚至都油腔滑调了。”

马仁毅长叹一声，“以前不知道有人喜欢嘴甜俏皮的，所以差点把老婆丢了，我这也是向马克学的，显然很对你胃口，看来效果显著。”

赵雪一下子栽到马仁毅怀里笑起来，“你哪是俏皮呀，就是个嘴碎的。”

“雪儿，我们算是复合了，对吗？”马仁毅认真地问道。

“毛病！”赵雪笑着一把推开马仁毅，直接回了家。

望着赵雪的背影，马仁毅傻笑了一会，这才了自己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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