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昀曜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冬生的脸颊，眼底沉淀着太多太多复杂到难以形容的情绪，磁性的声音里布满了悼念和发自灵魂的欣喜：“冬崽，能再见到你真好。”

这是冬生第三次听到类似的话。

第一次，他由于郑昀曜重伤濒逝世，疏忽掉了这句话。第二次，他剥离了自己的赌气，神智倒退，不明确他话里的深意。

而现在，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异样？

“你是在透过我，看什么人吗？”冬生尽不承认，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跟喝了一口老陈醋似的。

此时，已经觉悟了所有记忆的郑昀曜，远比冬生想象的更懂得他。他捏捏冬生的脸颊，坏心眼的逗他：“假如我说是，你怎么办？”

冬生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不说话，直接踹了他一脚。

“还跟以前一样不禁逗。”郑昀曜亲昵的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你忘了以前的一切，也好。”

“以前？”冬生不解的看着他，他不记得他忘了什么啊。

“你想知道我们的前世吗？”郑昀曜的眼底涌出很多冬生看不懂的情绪。

明明郑昀曜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变更，但冬生还是切切实实的感到到了一些陌生，他皱眉道：“鬼子，也会有前世吗？”鬼子没有来生，既无来生何来前世？难道说他上辈子不是鬼子？可是鬼子未生先逝世，以阴晦为魂，以煞气为魄，以一缕未断尽的先天赌气保持躯壳，以至七情不具，六欲不生，生而为恶，为天道所不容。因此，鬼子有魂体，却没有凡人的三魂七魄。

一旦他失往躯壳的束缚，丧失神智，他将变成世间最纯粹的恶，最可怕的存在。

“冬生，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会认为，自己只是普通的鬼子呢？”郑昀曜反问他。

冬生被他搞糊涂了：“那我还能是什么？”

“天鬼。天生鬼族。”郑昀曜的声音带着叹息和悼念。

“你说的这些应当跟玄门中记载的天鬼不一样吧？”冬生道。

“确实不一样，你我都不是此界中人。”

“什么意思？”

“你可以这么懂得，地球并不是我们的故乡，数千年前,我们来自一个叫太始的处所。”郑昀曜看到冬生纠结的表情，不由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你听我慢慢告诉你。就从太始说起吧……”

太始，是一片广袤无边的大陆。拥有无数神奇而壮大的种族。郑昀曜所在的种族，被称为天人。生而壮大，拥有漫长的寿命，是太始大陆上最壮大的种族之一。而冬生所在的鬼族，同样壮大，却被众多种族忌讳厌弃，经过漫长而残暴的战斗后，鬼族被赶到了大陆最边沿最贫瘠的区域。

当时的郑昀曜是天人一族的皇子，在皇权争斗中，被人陷害，误进鬼族的地盘。他在那里碰到了冬生。不同于其他鬼族，冬生没有父母，是极为罕见的天生鬼族，极其壮大。但他们相遇的时候，冬生才刚出身不久，灵智初开，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偏偏天鬼对于其他鬼族来说，是最好且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进阶‘良药’。为了回避其他鬼族的抓捕，他躲在一个深涧的岩穴之中，靠捕猎误进的生灵为食。

郑昀曜恰好掉在他的洞口，被天鬼当成食品给拖到了洞中。

当时天鬼还太小了，根本无法吞噬壮大的天人，更何况郑昀曜还是天人皇族。

于是，当时还是三头身一黑漆漆一团的小天鬼把郑昀曜当成储备粮躲在自己的洞里。小天鬼固然没有措施完整吞噬天人，但是却可以喝他们的血。郑昀曜的血，远比他辛苦捕捉到的那些低级生灵美味得多，小天鬼无师自通学会了‘圈养’。为了不让他的储备粮逝世掉，小天鬼把自己不吃的食品，全都喂给郑昀曜了。

没多久，郑昀曜在被他折腾逝世之前终于苏醒过来，不过他由于受伤过重，无法转动，只好尝试着忽（利）悠（诱）小天鬼给他找疗伤的药草，给他做熟食。

……

小天鬼出身之后就在不断的回避同族的抓捕追杀，从未与他人交换相处过，或许是雏鸟情节，或许是寂寞太久了，小天鬼渐渐对郑昀曜产生了依附。而郑昀曜也非无心草木，多年的陪伴下来，呆呆笨笨的小天鬼弥补了他心坎缺失的情绪。

于是，在郑昀曜伤愈之后，他带着小天鬼一起离开了鬼族。

然而，鬼族不为其他种族所容，为了遮蔽小天鬼的身份，郑昀曜用秘术和自己的血汗，为小天鬼做了一个天人的皮囊。

如此过往数百年，小天鬼终极长大，而他们彼此之间也产生不容于世的情绪。好景不长，天鬼的身份终极被人创造，郑昀曜的对手将很多莫须有的罪恶、杀害全部移祸到天鬼身上。

终极两人众叛亲离，举世皆敌。

在无休无止的流亡和杀害中，他们被逼进一处尽地，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逝世在了尽地中，却不想，这处尽地竟连接着另一方天地。

天鬼以自身为祭，开启天路，将他送到了当时还处于蒙昧原始时代的地球。天鬼在重伤之际献祭己身，达到地球之后没多久，就消散在了天地间。郑昀曜无法遭遇这样的打击，开端不断的寻找可能重新出身在某处的天鬼，遍寻无果后，他又想尽措施试图回生天鬼。

一己之力毕竟有限，在这个过程中，他开端教化地球上的原始人类为他所用，传授他们知识，赞助他们慢慢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漫长的岁月中，他走过无数处所，流传了无数智慧的火种，而他属于天人的壮大气力，则在这颗星球上，留下了最初的关于神灵的传说。彼时，他心存侥幸，认为天鬼终有一天会再次出身苏醒。为了让天鬼在醒来后，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存在，他将太始大陆的事情告诉原始先民。而这些事情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变，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掺杂在大批的神话故事、宗教传说中。

然而，终极，直到天人五衰降临，他依然没能等到天鬼苏醒，更没能回生天鬼。

他回到最初的降临之地，让先民将他和他赋予天鬼的皮囊深埋地底。

在太始大陆，天人逝世后，可以转世循环，天鬼也可以重新出身，但是他们却并非此界中人，最初他和天鬼降临此地时，都被天道意志排挤，直到后来他教化万民广积福德，才终极被天道认可。他在这方天地寻找天鬼数千年，用尽措施回生天鬼，然而直至天人五衰，他依然没能成功。所以，他猜测，他和天鬼逝世后大概都无法进进循环。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一度想过血祭生灵，开启天路，重返太始大陆。不过，终极，他还是选择了放弃。由于天鬼消散在这一片天地中，即使他重开了天路，也没有措施将天鬼带回本来的世界了。

于是，他想就这样安静的灭亡在这方天地，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逝世后，属于天人的气力逸散开来，部分生灵由于得到这些气力，开启灵智，变得壮大起来，精怪妖怪由此出身；少数先民也因此获得了本不属于他们的神异气力，野心膨胀的同时，这个世界开端涌现各种各样的神灵；而在更早之前，在天鬼消散之际，他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大批的阴煞之气，为鬼物邪魅创造了繁殖的土壤……

时间荏苒，沧海桑田。

他和天鬼的沉眠之地，毕竟被人掘开。

申屠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真的回生了他和冬生。申屠回生他的目标，无非就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永生的机密。只惋惜，申屠注定只能扫兴了。

冬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和郑昀曜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过往，听完郑昀曜的讲述后，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那你现在心里爱好的，到底是他，还是我？”

郑昀曜翻身覆在冬生身上，手极不诚实的钻进他的衣服下，一边轻轻的啃噬着他的耳珠，一边低声笑道：“除了你，我心里从来没有过别人。不信，我们现在就试试。”

这一试就试过火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两人才醒过来。

阿黄耳朵尖，昨晚在门外听到动静，很识趣的没进来打搅，它本想等他俩‘结束战斗’以后，再来找他们，哪知他俩昨晚战况激烈，它等到最后实在等不过睡着了。然后，一不警惕就睡过火了，冬生和郑昀曜都起来了以后，它才醒过来。

“冬崽，老郑，你们可算是醒了，逝世要钱发了好多邮件过来，国内出大事啦！喵嗷嗷！”冬生和郑昀曜昏迷不醒，国内又出了那么多事，阿黄这段时间愁得哟，每顿饭都少吃了好几口，当然，肥肉是丁点都没掉。

“出什么事情了？”冬生问。

阿黄把一沓厚厚的打印件叼到冬生眼前，“喏，你们自己看！他喵的，申屠那丫要不是没吃药，就是吃错药了，他竟然敢这么做，就不怕天道把他劈成灰灰吗？”

冬生和郑昀曜一目十行看完邮件，郑昀曜一眼就看穿了申屠的目标，“他是想血祭生灵，开启天路。”

为了永生，申屠竟然可以龅饺绱说夭剑狸锥疾坏貌慌宸囊懔途鲂摹豢上晖啦2恢溃退闼娴目袅颂炻罚娴哪芄淮锏教迹廊坏貌坏剿胍某ど

壮大如天人都有衰竭灭亡之日，更何况他一介凡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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