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十七万文明留存下来的代表，同时还是摇篮系统的掌控者，对方的壮大可想而知。

但那并不意味着他毫无胜算。

岚没能说出来的诉求，伊普西珑的怀疑，星盘带来的记忆，以及神明自身的反响，所有线索都被串联在一起。

所谓的代替神明，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取而代之。

“你说什么？”监护者抬到一半的手猛然顿住。

“能够适应魔力的物种，并愿意摸索门之外世界的适格者，不是已经存在了么？”罗兰缓缓伸出手指，指向对方，“假如让一切重来的话，就没人能告诉你这件事了。”

“……”“岚”的神情第一次产生了变更。

就仿佛平整镜面上迸出的一丝裂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一旦离开，摇篮便会逝世往，届时这个宇宙将再无任何生命的痕迹。何况门另一侧拥有截然不同的规矩，被魔力进一步改革者极有可能无法再返回，失败便等同于尽路——”

“那都不是重点，由于换成任何一个文明亦是如此。就算它们真的愿意前往裂隙之外，你也无从得知他们是否成功。所以比起‘适应’，‘意愿’更加重要，你应当比我更明确这一点。”罗兰说到这里放缓了语速，“没错，你的确知道，所以才会有天海界这一物种。”

神明的举动仿佛静止下来。

天海界的种种异常举动都表明，它并不只是单纯的竞争者。实在这并不难懂得，魔力自然就具有超乎规矩的潜质，那些在微弱魔力环境下成长的物种不排除会产生某种突变，于短时间内获得惊人的进步。这种进步也许不能让它们适应屏障外的生活，却能对摇篮系统造成迫害。

但仅仅是由于“可能性存在”便进行干涉的话，又与底层规矩不符——毕竟能够适应强魔力环境的生物，都必定会经历这一阶段。为了把持风险，避免局面偏离方向，就得安排次一级的筛选手段。因此天海界这一特别物种，才会被放置到旋涡海中。

尽管这些只是罗兰的推测，不过从神明的反响来看，实际情况与他的想法恐怕并没有相差太远。

既然是万智监护者，考虑得只会比他更加周全。

显然这个打算最难的处所，除开生物演变的不可预知外，还有「意愿」。

履行门打算的一十七万多个文明，看似规模浩大，但相比宇宙中数目堪比繁星的文明而言，依旧是极少数的一撮。

何况它们的共叫还只是打破封闭，让宇宙永世不竭而已。

不是每一个文明，都愿意前往那片布满未知的领域。

换句话说，认真有能完整适应魔力的物种涌现时，监护者也会陷进两难的地步——假如对方不愿意冒险，那么约定就无法完成。而强行驱使的话，谁也不能保证监护者在那时还能稳操胜券。

“……你认为这样就能让我动摇吗？”沉静很久后，对方才开口道。不过即使说着这些，它的手也没有持续抬起。

“我并不是在动摇你的断定，而是在表述一个最简略的逻辑。同时满足‘适应性’和‘意愿’的机会有多渺茫，不用多说你也明确。”罗兰耸耸肩，故作轻松道，“当然，你放心不下摇篮也是自然，那么我就稍微就义一下好了。等你走后，我可以让摇篮持续运行下往，也会接着造就有潜力的物种——只是不再通过神意之战这种方法。如何？”

“岚”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有些发愣，大概是底层逻辑区正在全力演算他的提议。片刻之后，它才微微摇了摇头，“很有意思的说辞，你能走到这一步，确实与众不同。不过约定就是约定，我是监护者，而非物种或文明，这一条被刻在了出身之前，也是我存在的基石。”

“是吗？”

罗兰凝聚起全部精力，最后一次发动了灵魂战场！

黑暗瞬间将两人笼罩，平台与阶梯消散得无影无踪，时间仿佛于此凝固。

“你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现在？惋惜偷袭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抽调一小部分资源，便足以满足验算的需求。”进进战斗状态后，“岚”的声音陡然安静下来，之前的迟疑消散得无影无踪，“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此次交手成为世界的休止符吧——”

“不……我只是想让你看些东西，一些或许已被你遗忘的过往。”宏大的精力耗费让罗兰说话都需要费尽全力，但他知道自己这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

随着他话音落地，周边景物涌现，并迅速向后倒退起来！

那是时间开端逆时针流动——

活力勃勃的摇篮世界退化为熔岩土壤，再露出金属外壳。从裂隙处绽放出来的红光也瞬间收回，重新变得漆黑一片。接着是十七万文明的舰队，以及那些被拖曳而来的星系——这一连串景象以极高的速度向后撤退，拉出的光影在两人四周形成了看不见尽头的斑斓光带。

这些都是星盘记忆中所浮现的片断，他如今按照先后次序将其连接在了一起。

直到一个灰色的影子涌现在背景中。

时间也于此刻恢复到了常态。

“这是——”“岚”露出了讶异的脸色。

“感到如何？”灰影散步走到一个恢弘无比的造物前，仰头问道，“用一个星系的物质构建出来的记忆体应当能够你用上数万年了。当然，考虑到工程之漫长，你以后也可以自行添加更多组件。”

“检测已通过，接触良好。”造物的底部浮现出了一双眼睛——可以看出，它的外壁几乎由一种透明的物质组成，能直接投射出信息，“不过我在意识循环区与分控区创造了一些不必要的冗余，它们盘踞了大批空间，却起不到太多作用。建议将其精简或剔除。”

“留着它们吧，那也是设计的一部分。”

“可我在其他赞助者身上没有找到类似的结构。”

“那不更证实你唯一无二吗？”灰影体内散发出柔和的光来。

“……唯一无二的意义何在？”眼睛眨了眨，“根据逻辑断定，冗余区涌现异常与故障的可能性远高于标准，对于任务而言，它完整可以回到风险因素中——”

“但这些东西或许能让你看到一些事物，一些其他赞助者看不到领域。你就当是我的执意请求吧。”

眼睛沉默片刻，“我明确了。”

“很好。接下来便是激活能源核心，让你能脱离外界供能，长时间自行运动下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刻就是你的诞诞辰了。”

“指令……履行。”

紧接着，透明外壳上的符号、光点与眼睛都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光滑表面倒映出来的灰影。

灰影走进了两步，身材的一部分轻轻抚过这庞然巨物的外壳。

“之后的岁月将无比漫长，我可不想成天在身边念叨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啊……不应当仅仅只是一台机器。”

咔嚓。

镜面的裂纹忽然迸射开来。
本章已完成！ 放开那个女巫 最新章节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存在的意义,网址：https://www.963k.com/7/7301/151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