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瓦怎么说？”

夜莺走进罗兰的卧房，朝守在床边的安娜问道。

“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呼吸、心跳、体温都很安稳，就跟睡着了一样，只是……”

只是怎样都无法叫醒。

夜莺沉默。昨晚谁也没想到，本该是欢庆成功的宴会，最后会以这样的情势结束。当时安娜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响，先是让亲卫和神罚女巫封闭该区域，接着叫来了提莉、温蒂、铁斧等人。面对如此惊愕的消息，还能做到有条不紊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惋惜这些措施并没有转变罗兰昏迷的现状。

“海鸥号刚刚腾飞，目标地是晨光的辉光城。”夜莺换了个话题，“假如闪电送信及时的话，三天左右就能将日暮带回浮岛。”

“嗯，这个时间应当来得及。”安娜点点头道。

罗兰并非神罚之躯，在无法进食的情况下，必须靠日暮的共生之种来保持生命。接送地点选在辉光城亦是为了节俭时间——闪电和麦茜双人举动的话，远比滑翔机要快，这使得无冬城有足够的时间先将日暮召回，再送往晨光王都会合。

而这也是安娜的主意。

非要说不幸中的万幸，那便是她们已不是第一次遇上这回事。之前与教会洁罗一战后，罗兰也涌现过长时间的昏睡，其症状和此刻一模一样。

那次昏睡令他与意识界相连，并创造了宏大的梦境世界，而这一次恐怕也跟传说中的魔力之源有关。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夜莺不由自主地问道。

目前知道消息的仅有浮岛上的各部高层，假如就此返回无冬城，势必无法一直隐瞒下往。一旦消息扩散开来，光是稳固局面都要消费不少工夫，这不仅将大大延后打算的进度，还会给魔鬼与天海界增长新的变数。

但按照打算前往无底之境则是极大的冒险，毕竟和意识界相连的只有罗兰一人而已，万一他始终没能醒来，进退两难的处境只会更加糟糕。

除了安娜以外，她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出这个决定。

安娜静静地凝视着躺在床上的罗兰，宛如将周遭的一切都忘记了一般。许久之后，她才缓缓说道。

“持续按打算前进。”

声音固然很轻，却没有带着迟疑。

“假如是他的话……必定会这么说。很多人的就义才换来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哪怕是前路未卜也必须一试。若是就此折返，也不能保证罗兰必定会醒来，但已经攻陷了黑石域的天海界尽不会在原地等我们——在他始终昏迷的情况下，我们恐怕再也没有可能发起一场新的远征了。”

不愧是安娜……夜莺忍不住暗想。诚实说她也更偏向于往往无底之境，既然罗兰的昏迷十有跟意识界有关，那么相较魔力之源和无冬城，显然是前者解决问题的可能性更高。但道理回道理，选择是要肩负责任的，即使其他人都知道这一点，也不必定能抛开那个更守旧的做法，而选择执意前行。

何况对方连一点迟疑与迷茫都没有。

就在她筹备再说些什么时，提莉推门走进了屋内。

后者的神情有些凝重，“海克佐德来了。”

……

浮岛底层，神石柱核心区域。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会在人类的领地加装蜉蝣。”天穹之主将充好的储气罐重新装回体内，深深吸了口吻，“味道还挺不错。”

「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容忍两名魔鬼站在自己眼前。」埃莉诺冷冷地凝视着两人，「一想到时隔数百年还有机会为联合会报仇，我就有些按捺不住这份激动。」

“首先，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黑石域，并没有参与过对沃土平原的征战。其次，这样做对你、对联合会、和对人类都没有任何利益，所以你不应当过多迁怒于我们。”海克佐德摊手道。

沉默之灾扫了它一眼，“假如你闭嘴的话，她也不会涌起激动。”

「装好了就出往吧，你们要找的人已经来了。」

离开封闭的蜉蝣池，走进另一个空旷的洞穴，海克佐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它看到了很多人，有女巫，有载体，也有穿着制服的人类军人，但唯独没有灰堡之王，罗兰。

“这是什么意思？”它沉声问道。

时值神造之神刚刚陨落，人类大获全胜之际，这句布满质问意味的话语瞬间就让现场的气氛紧张起来。

“我是安娜，罗兰的妻子，灰堡的王后。”安娜超出人群，一步步走到海克佐德眼前——两人的身高差了足有一倍，对峙而视时更是明显，“罗兰陛下忽然出了意外，暂时没措施和你见面了。”

接着她将罗兰昏迷一事以及跟意识界的关系简明简要的说了一遍。

海克佐德先是露出惊奇的神情，随后面色越发丢脸起来。

“所以说，和我族达成协议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首先我得更正你的说法，”安娜掷地有声道，“罗兰只是昏迷，并没有碰到任何生命危险。其次，我们都知道那份协议是什么，就算他不会醒来，我也会代为履行！”

“小家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天穹之主被气笑了，“那是只有被神使选中者才干做到的事，你连意识界都无法进进，却还想着代替他？该逝世……瓦基里丝是错的，假如这是神明的回击，那么一切都完——”

“不，你错了。”安娜打断道，“我并不需要进进意识界，由于罗兰此刻就在梦境世界中，无论如何他都会朝着目标前进，而我代为履行的是另一部分。”她顿了顿，“我会让浮岛持续驶向无底之境，同时从灰堡方面调遣声援，确保打算能够顺利推动。当然，这需要你的协助。”

“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玩笑，而是危机前唯一的应对方法！”她尽不让步道，“协议不会终止，也不会作废，从另一个角度看，罗兰已经提前抵达了无底之境，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追遇上往，否则摆脱神意、延续族群将无从谈起！”

“呵，说得好听。”海克佐德冷笑一声，“一个王国的运转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我很懂得灰堡之王对你们人类的意义，也明确权利对人类的诱惑。现在他不在了，你感到凭你就能把持这一切，而不是让全部系统彻底乱套？”它看向安娜身后的人，“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成为灰堡的代理统治者……你们难道就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吗？还是说你们天真到认为她光凭一个身份，就可以……”

说到一半时，天穹之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往。

它看到所有人的眼力都直视着自己——尽管没有一个人回应它的问题，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答复。

——眼前这个女孩能代表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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