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凉风拍打在脸上，竟有些湿漉漉的。

“下雨了？”

高长生抚摸着脸颊，指尖流淌下来一滴水珠。

“雨天好啊，杀完人就可以冲走所有的痕迹。”

妙法不禁感叹道。

“或许吧！”

高长生不置可否道。

等待了许久，前方那黑压压的人影终于动了起来。

轻骑在前，步兵在后。

弓弩手也已经就位，只等着晋国公一声令下。

“放箭！”

随着黑夜中一声大喊，紧随而来的便是极度刺耳的破空声。

无数箭矢宛若蜂群一般朝着营寨落下。

“啊——”

大营中，惨叫声不断。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下。

哀嚎声紧跟而来。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伤者。

“救命！”

“我不想打仗，让我走吧！”

“他们是冲着北疆来的，管我们什么事！”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流民的恐慌如期而至。

战斗刚刚打响阵前就乱成了一锅粥。

“不准后退，否则格杀勿论！”

韩丛挥舞着佩刀，亲手斩杀了两名企图逃走的流民。

“杀人了！”

“朝廷杀百姓了！”

此时，人群中有人在故意添油加醋，制造更大的混乱。

“哼！”

高长生嘴角上扬。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安抚流民，这些北齐暗桩就自己安耐不住浮出水面了。

当下，他便带着石猛冲进人群，一剑刺穿了此人的胸膛。

那人瞪着眼睛，不敢相信高长生会亲手杀他！

“此人为北齐暗桩，就是他唆使你们来北疆闹事，害得你们进退无路！”

高长生将那人丢给石猛。

石猛凭借自己过人的臂力，将此人的尸体高高举起。

“是他没错！”

“他告诉我们北疆有饭吃，只要我们闹事，六皇子一定会施舍我们。”

“他还说六皇子在金墉城就是这么善待乞丐和流民的！”

众人嚷嚷道。

竟然连金墉城发生的事都知道，这群北齐暗桩究竟筹谋了多久？

“既然真相已出，各位应该明白今日这一战不只是关乎北疆生死，也关乎各位的生死。”

“你们面对的便是北齐的盟友，他们就是要攻破北疆，放北齐大军入关。”

“北方蛮夷有多凶残不用本宫多说，待北齐大军入关你我都没活路！”

“今日你我死，但子孙可活。”

“可若你我怯战，天下必亡！”

“所以此一战只有胜，不能败。”

“败，大家都得死！”

高长生对众人阐明利害，他的声音也回荡在大营之中。

他并非鼓舞流民的士气，而是要彻底激发流民的求生欲。

哀兵必胜！

“可恶的北齐蛮夷，跟他们拼了！”

流民的呐喊响彻天地。

刚刚因为箭雨而丧失的斗志又捡了回来。

尽管凭这些流民的战斗力还不足以跟晋国公的兵马正面抗衡。

但拖延一些时间却足够了！

“前阵冲锋！”

“前方有壕沟也不准停，用马匹和尸体塞满壕沟，后续部队跟上！”

赵将军作为前锋大将率领五千轻骑朝着寨门发起了冲锋。

营寨前方是数排塞满了倒刺的壕沟。

这些倒刺可以有效的杀伤骑兵。

但也限制了壕沟能够填充尸体的数量。

不出意外，冲在最前方的骑兵不断陷入壕沟当场被穿成了肉串。

但后续赶来的部队却毫不怜惜地踏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冲锋。

眼看着壕沟失效，敌人已经逼近营寨。

“弓弩手准备！”

韩丛大声喊道。

一排排弓弩出现在营寨后方。

大部分都是流民持有弓弩。

他们没有正规军那么熟练的手法，但弓弩本身就不需要太多技巧就可以使用。

这大大添补了流民在战斗力上的缺失。

“放！”

随着一声令下，箭雨无情地收割起敌人的性命。

这一次轮到流民还以颜色了！

“好啊！”

流民们兴奋不已。

亲手杀敌跟看着敌人跌落壕沟的感觉可完全不同。

这种爽感之后亲自经历之后才能感觉得到。

“敌人逼近营寨，立刻架起长矛！”

韩丛再次下令。

随后，持有长矛的流民将弓弩手替换了下来。

数以万计的长矛给栅栏增添了一层刺猬式武装。

在敌方的视角里这可太要命了！

“噗呲！”

冲在最前方的几个骑兵还来不及刹住脚便一头撞在了寨门上。

当场成了筛子，那死状极其惨烈。

“停！”

赵将军果断下令。

这种程度的防御根本不是骑兵能够破解的。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作为前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

接下来就是后续部队的舞台了。

“撤！”

赵将军带着剩余三千多骑兵迅速撤出了战场。

然而，还未等众人缓口气，黑压压的人群便冲过壕沟压到了寨门前。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

双方隔着栅栏刀兵相见，这必定是一场持久战。

可饶是如此，流民这边的伤亡情况也远比敌人要多的多。

“主上，俺带着兄弟上吧！”

“不然，老百姓顶不住了！”

石猛满脸急躁底说道。

即便是他都知道伤亡过大会导致士气崩溃。

若是没有生力军的加入，流民的溃散只会更快！

“不，你留下，我上！”

高长生断然拒绝道。

“主上！”

众人吃了一惊。

眼下正是绞肉展进行到最残酷的时间段，高长生竟然要亲自上战场。

不行，绝对不行！

“你们误会了，我可没说要参与营寨内的战斗。”

“我打算突袭各个国公的大本营。”

“擒贼先擒王，只有这样才能大乱敌人的阵脚，给窦远腾出回援的世间！”

高长生坚持道。

“俺也去！”

石猛粗生粗气道。

“你就算了吧，就你这个头哪匹马能受得了？”

“主上的意思是速战速决，自然要以轻骑为主。”

“此战，就让郑某陪同主上吧！”

抱拳说道。

“也好。”

“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暂时交给妙法和韩丛指挥。”

“本宫和 率领一千亲卫出营，夜袭敌军大本营！”

高长生迅速做出决定。

既是速战速决，自然不能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可如今大营周围都被茫茫多的敌人包围了。

要想悄无声息地出去根本不可能！

“郑掌使，将你的三百清吾卫借贫道一用。”

“你放心，贫道保证一个不少的还给你。”

“贫道要用这三百人强攻一处，给敌人制造我要着力进攻的假象，敌军必然会分兵防守。”

“那时敌军必然会出现薄弱之处，主上可以利用此处强行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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