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缭绕间。

优雨和东源政的骨头架子泡在温泉里。

目视前方，表情呆滞。

同一个池子里的，还有其他不着一物的人形物体在水中来回移动。

满眼都是赤条条，白花花的肉【马赛克】体。

只是……

优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里面的心跳格外平静，就好像每天从床上醒过来时一样，平静。

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了优雨身旁，和他打起了招呼。

“哎呀，小伙子，你今年多少岁了？”

“我今年22岁。”

“哦，真是年轻啊，我今年78岁了，都老了。”

优雨没回话，温泉池对面的一个人接着话茬继续说道：

“呵呵，那你身体还不错，我今年73岁了，就已经感觉膝盖有些不好了。”

“我的话，下个月马上要过80大寿了。”

“哎呀，恭喜恭喜啊。”

“恭喜。”

……

“教授？”

从进温泉池后就一直在愣神的优雨终于缓了过来，开口道。

“怎、怎么了吗？野原同学。”

“我有点儿头晕。”

“看吧，果然是你温泉泡太多了，谁让你先去和其他小姑娘一起玩的。”

“我想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

“这就是所谓男女混浴的温泉？”

“是、是吧，你看，对面那不是有个70多岁的老奶奶吗？老奶奶也是女性啊。”

“这算欺诈吧，今天是愚人节吗？”

“……”

东源政迟疑了一下，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演变成那样，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也真是精，没一个来男女混浴的池子这边。

他们扑了个空。

感觉有点儿对不起优雨，东源政又许诺道：

“这次是我疏忽了，这样吧，一会儿我们去天守阁玩，我出钱，给你挑几个漂亮姑娘！”

————

草草地泡完温泉，东源政和优雨启程去天守阁。

因为有点儿远，两人打了车。

结果很快就堵在了路上。

“又堵了！不过这个点儿也很正常，去天守阁的路上就是这么堵。”开车的司机是个看上去三四十岁，下巴上长着胡茬的中年男人，但他屁股下面露出来的一条白色狗尾巴明确地证明他不是人类。

东源政急得直拍大腿骨棒子。

“啧，这天守阁也没有个预定电话，必须到现场去才能订房间。那老狐狸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两位介意我抽根烟吗？”

可能是感觉前面还要堵很久，白犬司机询问道。

“可以，我不介意。”

得到允许后，司机从方向盘下面取出一包烟，点着一根抽了起来。

“呼——”

他吐出了一个烟圈，似乎是酝酿好了，开口说道：

“没办法，天守阁是人家开的，所以规矩也是人家定。”

随后，司机抬眼从后视镜了看了看两人。

一只附身在骨架上的幽灵，还有一个不太像妖怪的妖怪。

“两位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我的口音很明显吗？”东源政问。

“那倒不是，我只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袖堇房大人是……老狐狸。”

“怎么了？难道她不老吗？听说她会运用妖力化形成十几岁妙龄少女的模样，但到头来还是活了两百多年的老妖怪了。”

“哈哈哈哈！”司机听了东源政的吐槽，开怀大笑了几声。

“不过传闻中袖堇房大人貌美如天神，整个妖怪之都无妖能及，如果有机会，真想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同传闻一般。可惜我们这种低等小妖，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害，这有什么，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一样，说不定有人就觉得她是丑八怪呢。而且审美会随着时间和阅历的增长改变的，就像过去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年轻腿长有弹性的，死了以后呢，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些长发披肩，惨白惨白的女鬼看上去也不错。”

东源政说完，又把话题抛给了优雨。

“野原同学，你怎么不说话，也说点儿什么呗？你看这一章这么短，不好发出去啊。”

“是需要我水字数了吗？可是我现在确实没什么想说的。”

优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告诉东教授自己在比赛现场遇到那个奇怪晴天娃娃的事。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回去先告诉师父吧。

“这位先生说的有道理，我就觉得我老婆很漂亮。”

司机冷不丁插嘴说道。

东源政立刻心中了然。

这家伙绕来绕去就是单纯地想秀一下老婆吧。

还没等车座后面的两人说什么，司机就从车门盒子里取出一张照片，回过头递给两人看。

“你们看，这就是我老婆，长得可爱吧。”

优雨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条狗，没想到照片上是个扎马尾，穿着干净衬衫牛仔裤、笑容灿烂的女人，她身旁还有几个穿蓝色衣服，戴着小黄帽的小孩子。

身后是一座卡通大门，上面写着“花丸幼稚园”。

是个幼稚园老师。

等一下……

这地方怎么看，都像是人类的幼稚园吧，难道是司机老婆隐藏在人类社会中打工？

那这所幼儿园的小孩子岂不是有点儿危险。

“呃，冒昧地问一句，你老婆……是什么犬种？”

“瞎说什么呢，我老婆是人。”

“纳尼？！”优雨震惊脸。

“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人和妖相恋结婚很奇怪吗？”司机耸耸肩，似乎是无法理解优雨的固守尘封。

还真是个人类啊！

“那你老婆知道你是妖怪吗？”

听到优雨这么问，司机幸福的脸上稍稍有些丧气。

“还没有，五月到现在都以为我是个人。我也一直在她面前假装是个人。”

“你这算欺诈吧。”

自己相处那么久的丈夫是妖怪。

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只狗吧，这要是被他老婆知道真相，心里得多膈应。

“怎么能算欺诈呢？我们俩的感情可是真的！而且、而且我老婆说过，她挺喜欢狗的！”

“……这是两个概念吧，我也喜欢狗啊。”

“况且狗怎么了？狗是人类忠诚的朋友，而且和犬妖谈恋爱不是更好，你们难道都没看过《犬夜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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