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很伤人，一点也不留情，

说到情绪激动处她站了起来，话语更加刺耳，一句一句的打破了米勒的一切外壳与伪装：“你把这个家当成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愚蠢到最后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一个消息也没有，什么都没有！然后就这么出现在了我面前，你来干什么？你有能力干什么，你有钱付房租吗？你能为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旅店吗？你眼里除了你自己还能放下别人吗！”

米勒被指责的一肚子火气，深呼吸了一下，把头转向了窗外。

“嘭！”

女人拍了下桌子，指着一脸不服气的米勒说道：“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往别的地方看！”

“幼稚，白痴。”

女人毫不留情的对待着米勒，不再相信他的任何说辞。对他，从开始的伤心难过，到后来的愤怒，再到现在的失望。

……

窗外是一片漆黑，米勒心里乱糟糟的，无神的看向远处。

片刻后，米勒说道：“我和你没办法沟通，没办法交流！”

看着他还了嘴，女人看着米勒说道：“你想和我谈谈？”

米勒张了张口，没说话。

点了下头，女人坐在了米勒对面说道：“好……说吧。”

……

说什么呢？

米勒低了下头，错开了她的目光，没有和她对视。

女人再次示意说道：“说呀……”

……

沉默了好一会儿，女人抹了一下眼泪，沉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吗，米勒，我常常为你祈祷，希望神能原谅你。我不止你一个孩子，对于他们我还仍然抱有希望。”

“我不想你还呆在这里，收拾你的东西，你已经成年了，我要你离开这里！听懂了吗？”

……

“滚吧……”

看着米勒还坐着，女人拍了下桌子说道：“滚！”

……

几个孩子在另一间房子看见母亲发火，女孩儿抱着年幼的弟弟探头看了一下，没说话。回身，安抚了一众小孩儿，吃饭，睡觉。

米勒站了起来，心中屈辱和叛逆让他感受到了冲动，低头转身，开门离开。

“啪嗒！”

门被关上，女人坐在凳子上颤抖着，低头捂脸，无声哭泣。

人从生下来以后的第一刻起便就不再和任何其他人一样，这个世界也不能绝对公平到努力就有回报。

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她没有太多的能力改变生活。米勒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更没有能力改变他的想法和未来。

后悔，伤心，一切让她看起来更加不堪重负。接着，缓缓站起身，回房收拾家务。

冬堡街头，多了许多无业游民在街上游荡着。米勒是其中之一，此地救济制度的存在让人能够维持基本饿不死的状态。

深夜，就着月光。

三五成群的聊天吹牛，坐在人群当中，米勒脑海里不停的闪烁着母亲对自己说过的，做过的。

前途，一片迷茫……

对他来说，他第一次考虑，自己独立以后，人生应该如何是好。

一夜昏昏沉沉，困了卧在街头，醒了，又困，又睡过去，再醒。

偌大的冬堡，却并无他一点容身之处。

……

清晨，朝阳升起。

欧颂庄园沐浴在阳光之下，显得金碧辉煌。园子内，园丁修炼着花圃，管家查看着一天需要的食材，安排庄园主人需要用到和可能用到的一应生活用品，礼服内衬。

看着栅栏门外的米勒，门口护卫过来问其来意。

米勒说道：“我叫米勒，我来拿我的那个无业……”

护卫突然想起来似的，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先生正在房间里，您随我来。”

门开，管家带着米勒进来，高大宽广的庄园正厅，对着迎面而来的普达说道：“这是先生昨天通知的那个人，您能告诉他已经到了吗。”

普达看了米勒一眼，点头说道：“当然。”

……

带着米勒进来，普达一边吩咐道：“每天早晨你需要提前起床，医师也会过来。每个上午，鲍曼需要一到两个小时的护理。”

“很多人做的时间不长就放弃了，这里经常更换人员。”

寻了个空档，米勒说道：“我也没打算在这里，我是来拿失业救济证明的，没有准备在这里呆上一天。”

回身，普达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听着。我的任务是带你在这里逛上一圈，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管怎么样马上就结束了，我们相互迁就一下。”

带着米勒进了一间两进门的大居室内部，从这里开始，脚下铺上了很具有冬堡风格的红色厚绒毛地毯，粉饰豪华的墙壁上，不隔几米就有一副风景画或者人物画。

画下带着寥寥几行的字，诉说着这些风景与人物和这座欧颂庄园的历史与关系。

普达继续说道：“根据雇佣契约，这里是你的私人空间，这是独立的浴室，这是餐厅，那边是洗漱间。”

浴室内，金色镶边的大理石固定小池，四周贴上瓷砖的墙壁，旁边的漆雕橱柜，还有几个镂空花纹的手台，各种类别归好的手巾与熏香干燥植物。

这一间“浴室”，比米勒的家要大上一些。

……

看了看有些发愣的米勒，普达说道：“走吧，都在等你呢。”

……

卧室内，鲍曼在接受一个医师的护理按摩，两名牧师在检查他的身体与被腐蚀损坏骨骼，安排着他后续的治疗方案。

看他进来，瘫在床上的鲍曼微微抬头示意说道：“字已经签好了，在那边的桌子上。”

是那个无业救济凭证，就放在另一边的玻璃小桌子上。

拿起来，米勒微微点头刚要走，鲍曼又说道：“你是怎么想到来这里应聘的，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些愧疚和迷茫，和别人说起这个事情不会感到难堪吗？”

看了一眼这个被三个人伺候的富家子弟，米勒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说道：“还好，你呢？”

鲍曼笑了一下说道：“你觉得你有工作能力吗，我是指各种束缚，放弃这种没人管束没人过问的“自由”，换成另一种有种种契约，时间，责任的生活。”

米勒抿了一下嘴巴说道：“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鲍曼看着他说道：“我的幽默感让我决定试用你看一看，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你觉得你能坚持吗？我觉得你坚持不了一个星期。”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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