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品:《不听不听 乌龟念经

此刻的雪山就像人间炼狱,石坡外,大约几十米的雪层,飞快地朝我们所有人滚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往山坡一边推,陈深冲我大喊:“往那边跑!”

我愚钝的脑筋在此刻飞速地转起来,山坡两端容易逃过雪浪,往山下反而更可能会被冲走,更重要的是找一些坚硬的东西比如突出的坚石或者枯木,但一眼望去,两端没有可攀附的东西……

大概仅仅过了几秒,雪浪席卷了我们所有人经过的地方,冰冷而坚硬的滔天雪粒砸到人的身上,我像条鱼一样被雪裹挟进去,不停地翻滚,蹂|躏,几乎五脏六腑都被掏空,我一下子失去了知觉,沉入无尽的黑暗中。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睁开眼的时候,周围一切都是白色的。

白得令人心底打颤。

我感觉的脸上、手臂上、脚上到处覆盖着厚重的雪层,微弱的呼吸在鼻尖顶开一个雪洞,腹部隐隐作痛,我慢慢地用冷得发硬的手去摸脸上的雪,庆幸的是雪不厚,稍微一拨就拨开了脸上的雪层,窥见了外面发灰的天色,接着是脚和身体,只有脚埋得比较深,耗费了一些时间,我拼命刨开雪,最后站起来的时候脑袋里一阵眩晕,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找不到陈深。

☆、雪崩二

不听不听乌龟念经第五十三章

风停止后, 我慢慢地从雪地里爬起来, 身上的器官似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五脏六腑被□□碾碎,再重新组合, 踉踉跄跄, 整座山上弥漫着死亡般的寂静。

没有一个人呼救, 没有一个人挣扎,似乎每个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卷走了。

我花了一点时间站稳, 然后把脑袋上费力的头盔摘下来扔在一旁, 脑门上早已沾满了汗水, 我感觉发丝一根根地粘在额前, 心跳史无前例地猛跳。

登山包不知道被卷去了哪儿,毫无踪迹。

我的牙根冻得打颤, 双颊如同两块咬合的废铁, 眼睛不断传来刺痛的感觉————白茫茫的雪色刺得我睁不开眼睛,眼泪时不时地流下来。

我抬起手抹了两把眼睛, 视力稍微好了一些,戴着的隐形眼镜却像要掉出来。

我慌不择路地抬起脚往周围跑了几步,脚步陷在疏松的雪地里,有些雪粒飞快地掉下去, 消失在峭壁下, 我听见自己慌乱的声音大喊:“陈深!你在哪。”

除了浅浅的回音,没有人的回答声。

我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恐中,受刺激的眼睛齐刷刷地流下眼泪来, 跑到一处隐约的凸起处,那里散落着一些碎石块,还有一节被刚折断的树根,我一边喊陈深的名字,一边用手一下一下扒开地表厚重的雪块。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很害怕,很紧张,甚至不知所措,脑子里的思绪都变成了一团浆糊,这时候我就只想一件事,就算陈深瘸了聋了瞎了或者半身不遂了都好,只要留他一条命在,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宽恕了,我许着卑微的愿望,坚定不移地觉得陈深可能被埋在这个地方。

我疯狂地掘雪,大概三分钟左右,我开始虚脱,汗水如泉涌,下挖的雪坑却只有小小一个,双手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微乎其微,从雪崩里冲下来的不止细碎的雪粒,还有坚硬得像冰一样的大雪团以及石块、树杈。

当我累得快停下来的时候,棕黑色的一角从雪里露出来。

我按捺住心里的欣喜若狂,用厚重的防滑手套揉了揉眼睛,一阵刺痛,没看错,那是一只登山包,陈深的。

还没来的及高兴,我就想明白,就算是陈深的包,那他也不一定在周围,就算他在周围,为什么没有声音,不出声代表他可能昏迷了,可能死了……

我猛地将登山包拽出来,迅速地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把雪铲,有工具比空手来的方便的多,从登山包遗落的位置开始挖掘,用力过猛,胸膛里肺部像被炸开,好像吸进去的都是冰渣子,喉咙里被冷气割得无法大力呼吸,我一边哭,一边挥舞着雪铲,心似在油锅里煎熬。

“谢……凡.……”

我终于听见一种熟悉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很微弱,心里咯噔的一下,好像巨石终于坠下,马上丢开雪铲,将身体趴在地表,红着眼,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音量,声音颤抖:“陈深,你在哪,快告诉我。”

没有声音继续,我一边静静地听着,只有疯狂的心跳声,一边祈祷他不要在这时候昏迷过去。

突然,就在我伏倒的地面上,雪块轻轻地动了动,微乎其微的。

陈深的伤远比我想象中的严重,他昏迷着,嘴唇上毫无血色,左手的形状扭曲,血迹把他胸前的一大片白雪都染成深红色,我用颤抖的手掐了掐他的人中,却摸到他冷的像块冰一般的脸颊,他的睫毛上都是一颗颗的雪粒,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眉毛皱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脆弱的样子。

我难过地快要尖叫,声音却被理智压下去,那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得把他救出来,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我用雪铲一点点把嵌在他胸前的雪凿开,然后空手把贴着他的雪凿开,我必须小心再小心一点儿,雪崩容易造成骨折,除了骨折之外,他还有一个很大的出血伤口,如果太用力,会造成二次伤害。

他胸前的伤口渐渐显露,血液在冰冷的雪中已经不再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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