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新婚之夜
作品:《长门女侯》章节名:第144章婚之夜
“小楼,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一道声音突然插入,小蝶一愣,旋即转过身来,眼见一名锦衣男子从月下而来,不由吃了一惊。
瞧不清面目时候只当是贼,可那从容气度与自神情,顾盼间非凡容色,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人往贼人身上想。
江小楼定定望着他,面上没有笑,唇畔却轻轻弯起:“什么时候王府成了你家后花园,竟然也不请婢女通报一声就闯进来了。”
独孤连城轻笑,神情宽和如水:“未婚夫妻是不可以见面,纵然我通报了,王妃也不会让我进来,所以我只好偷偷溜进来……难得做一回贼,这感觉还不错。”
江小楼听到未婚夫妻这四个字,似是怔了一下,仿佛只是一瞬,却又好像过了许久,待她醒过神来,只是吩咐道:“替醇亲王倒一杯茶来。”
“是,小姐。”
小蝶已经擦干了眼泪,转身离开。独孤连城目送她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楚汉决定离开京城了。”
果然是为了此事,江小楼微微一笑:“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你亲自来,是怕我不肯放走他?”
“你会想方设法挽留他。”独孤连城眸光十分明亮,唇际是浅淡笑容,“可能还会不惜一切代价。”
你们真了解我——江小楼想笑,却正色道:“不,这次我不会。楚汉并不适合京城,也不适合庆王府生活。他太单纯,想法太简单,他眼中只有好人、坏人,我许多手段他都看不过眼,这样人留京城反而是一种危险,何况——”
独孤连城微微地笑着,眼神含着明亮光辉:“只要你嫁入醇亲王府,就再也不需要他保护了。&am;lt;&am;gt;”
江小楼呼吸微微停滞,这明明是一句极简单话,她竟然觉得心头怦怦地跳动起来。
他眉目和往常一般宁静,唇畔笑意格外温柔,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一瞬间,她却隐约觉得那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热度。
那是一种可以称之为狂热情绪。
她心头有瞬间疑惑,旋即觉得是自己多心了。独孤连城从来不会有对事物执着狂热态度,他永远是那样平和、宁静,谢家家财万贯,皇权至高无上,他全都不放眼里。世界上有能够令他动容东西吗,江小楼很怀疑。
“谢倚舟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许是为了打破这种莫名暧昧气氛,江小楼率先开了口。
独孤连城恍然明白她感觉,却并不拆穿:“是,谢月来过醇亲王府。”
谢倚舟并不精通生意,又仗着庞大家业擅自投资,不到半年就亏了十数万两白银,这种情况他本该收敛,谁知反倒加变本加厉,越发恣意妄为起来。因为没了谢连城这块挡箭牌,富贵滔天谢家立刻成为群狼盯着肉,有心人诱了谢倚舟去地下赌场,向来精明他一来二去竟然落入这个无底洞再也爬不上来,输掉了钱财不说,甚至连谢家田庄铺子也都输掉了大半,当债主上门要钱时候王姨娘才知道这事儿,登时火冒三丈,严词将谢倚舟斥责了一顿,谢倚舟自觉上当受骗不肯罢手,居然闹上赌场。古来官匪一家,他就这么下了京兆尹大狱。王姨娘哭求上醇亲王府,独孤连城后帮了他一把,可惜是谢倚舟丧失大笔财产后不肯死心,刚放出来没两天又打死了铺子里一名卷款外逃管事。有心人设计下,谢倚舟被判流放康州,全部家产充公。王姨娘日夜啼哭,使了银钱也无济于事,不得已又让谢月来求情。然而这一回,独孤连城却不愿再见他们了。
一个人做错了事,给一次机会已经是人情。独孤连城不能为谢倚舟负责一辈子,从砍头到被判流放,已经是大宽容了。谢月醇亲王府哭了两天,先是哀求后是羞辱,势必要逼着独孤连城露面,他却从始至终无动于衷。&am;lt;&am;gt;早有人看不过眼,把谢家人从前驱逐养子、过河拆桥行为捅破了,谢月自觉无颜再闹,不得已回了谢家。谁料大批债主上门讨债,把谢家拆了个底朝天,那些名贵竹子、假山,甚至是花园里锦鲤……全都被人捞走。谢月回家时候才知道王姨娘早已被人发卖,谢柔、谢香都被债主强行掳走,谢春则是不知所踪。她惊慌失措下避入傅朝宣药铺,至今龟缩着不敢见人。
江小楼问出了一直想知道问题:“五小姐去了哪里?”她一直觉得谢春是个好姑娘,所以特意派人去接对方,谁知赶到时候谢家早已人去楼空。
“她个性素来跳脱,不适合京城生活,三弟已经将她带走了,或许江湖上……她反倒开心。”独孤连城思忖了一会儿,微笑着回答。
江小楼定定看着独孤连城,心头突然浮现起一丝奇妙念头。
他好像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提早做好了防范措施。自己速度已经很了,却还是落后一步,竟然被他抢了先。
“傅大夫心肠好,会善待谢月。”独孤连城唇畔笑意很浅。
“可是傅大夫已经订了亲事,大小姐去了那里……又是什么身份?”江小楼轻轻挑起了眉头。
傅朝宣顶了这么久,终究没能逃过寡母定下婚约。他母亲为他聘了一位荣小姐,祖上曾经出过三任御史和一位学士,只是今朝未有出众人物,渐渐没落了。这位小姐自小享受着优裕富足生活环境,不但容貌美丽,举止端庄,而且琴棋书画样样都通,是位百里挑一才女。这样女子原本不可能瞧得上一位寻常大夫,但她祖父因为傅朝宣治好了旧疾,打定主意把孙女许配给他。傅朝宣再三反抗无果,派人送给江小楼一柄空白扇面,江小楼猜到了他用意,终却是原扇奉还,上面未着一字。傅朝宣明白了她用意,终究心灰意冷,勉强认同了这门婚事。
所谓爱情,所谓等待,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江小楼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即便傅朝宣勉强死撑下去,终他也会向他母亲低头。&am;lt;&am;gt;
亲生母亲和心爱人之间,他一定会选择前者,哪怕这痛苦几乎如同剜心一般。
“身份……我想傅老夫人是不可能接纳她,但傅大夫心肠太软,或许无法拒绝。”独孤连城笑容十分温和,眼底神情却是若有所思。
是啊,傅朝宣被谢月缠上,终究不忍心狠下心肠拒绝,将来必定惹上大麻烦。江小楼目光久久停留他面上,一脸了然之色。
“今天你来,就为了说这些?”她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问出口。
他深潭似眼睛轻轻闪动了一下,眸子里仿佛点染了光彩,却复杂得叫人看不清楚。
“不为什么,只是想看看你。”
江小楼只觉得微微愕然,只是无声地望着对方。
黑暗里,她眼睛明亮而耀目,只是不知不觉多了点脉脉温情。
小蝶步端着茶盏出来,到了庭院里却只见到江小楼独自一人站着,不由茫然道:“小姐,醇亲王人呢?”
江小楼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走了。”
“啊?走了?!”小蝶惊诧地看着茫茫夜色,待醒过身来,连江小楼都已经进屋去了。她不由满心狐疑,醇亲王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
第二天一早,醇亲王府便派人来了,庆王妃吩咐人将所有东西抬进屋子,一只只箱子打开来,里面全都是珠宝,晶莹宝石、鲜红玛瑙,雪白珍珠,碧绿翡翠耳环,金灿灿绞金手镯和冠,耀目光彩让花厅里所有人都感觉到头晕目眩。
庆王妃手中把玩起一只翡翠冰种飘花贵妃镯,爱不释手地道:“这比皇后娘娘赐水头都要好,真是价值连城宝贝。仓促之间,独孤连城竟然能准备出这么些宝贝,可真是有心了……”
江小楼只是轻轻一笑,这些珠宝全都是价值连城珍品,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筹备完成,婚期公布到现不过一个月,他竟然能将一切准备就绪,仿佛早已知道他会迎娶娘一样。不,不对,这些珠宝设计都是她喜爱式样,就连品种和色泽都与她期待中一丝不差,这太奇怪了,难道他早已猜到她会下嫁?
她摇了摇头,隐约有一种莫名其妙荒谬之感。她没有想过嫁人,从来也没有,回到京城目不过就是为了复仇,独孤连城怎么会这么有把握?
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江小楼眼睛微微弯起,眼底没有这个年纪女孩子应该有纯真和灵动,反倒多了一些岁月宁静与深沉,唯独微微翘起嘴角,和面颊上两个浅浅梨窝,给她添了三分温柔和美丽。
这样笑容落庆王妃眼底,让她心莫名动了一下:“小楼,你是不是还担心皇后娘娘?”
“母亲,娘娘不会再干涉我们婚事,你不必为此忧虑。”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不高兴?马上就要到婚期了,你应该做一个乐娘子才是。”
江小楼微微垂下了眸子:“我不开心,是因为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什么问题?”
江小楼手中珍珠冠随意丢了一边,转过身来时候,已经换上了灿烂笑颜:“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答案。”
到了正式婚期,整个婚礼安排得盛大而隆重。因为这不仅仅是郡主出嫁,还是亲王大婚,皇帝亲自给了诰封,锣鼓声、鞭炮声、笑闹声,几乎把整个京城都惊动了。江小楼坐着喜轿一路到了醇亲王府,小蝶和喜娘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完成拜堂仪式。待进入房后,喜娘接过她手中一直捧着苹果,安放龙凤喜床上,然后让她坐喜床正中。从头到尾,江小楼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繁琐,耳边是喧闹笑声,不时有人悄悄摸摸她袖子和裙摆,试图沾沾喜气。
洞房门一关,一切喧闹都被关了外面,房间内一对龙凤琉璃彩花烛台上点着粗大红烛,烛光欢跳跃着,把整个房都染成了淡淡红色。江小楼独自坐红缎锦绣喜帐下,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她听到了很轻很轻脚步声,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紧张,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独孤连城走到她身边,不知为何竟然主动伸手去揭喜帕,喜娘哎呀一声,连忙将一杆又长又细玉条递了过来。独孤连城深吸一口气,揭开了盖头。
盖头掀开那一刻,江小楼从自己思绪中迅速回了神,面上又浮起寻常见到温婉笑容。
艳丽夺目,光彩照人,这样词汇似乎都浅薄,俗套了,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这样夺目美丽。
独孤连城深深地望着她,吩咐两边人道:“都下去吧。”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掩唇偷笑,一个个鱼贯走了出去,只有小蝶还站原处,不知道现还该不该留下来,小姐又是否需要她伺候。独孤连城看了她一眼,小蝶立刻明白过来,登时面红耳赤:“奴婢也下去了。”说完,她拎着裙子飞地跑了出去,还不忘轻轻地替他们将门掩了起来。
门外笑声、喧哗全都渐渐远去,一天折腾过后,整个醇亲王府重陷入宁静。
朦胧烛火洒周边一切,浮下了一层朦胧光影。独孤连城微微弯起唇角,他脸上浅淡微笑让江小楼莫名心情平复了许多。眼前男子优雅有礼,沉稳内敛,没有一丝纨绔子弟习气,做事很有自己原则,孝顺却不会一味听从长辈,不管是对待谢家滔天富贵,还是对那些极品谢家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他意见。
如果不是心中一直存着疑问,应该是个非常合适夫君人选吧……
“我把发间钗环都卸下来。”她终于开了口。若不是这句话,她真不知道此时应该找个怎样借口才能逃离他那一双温柔眼睛。
江小楼坐铜镜前,慢慢地拆掉了头发上簪子,一头如水青丝立刻瀑布般地流泻了下来。
铜镜中美人,依旧是眉目如画,眼神却比往常多了三分柔和。
独孤连城走到她身边,江小楼回过头来,他微微地低下头,慢慢望进她眼睛,她眼神始终很清澈,看起来仿佛没有受到过世俗伤害。独孤连城知道,她并不像自己看到那样坚韧,她内心伤痕累累,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发丝,动作极为温柔。
江小楼身体轻颤了一下,他忽然将唇凑近了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他亲吻很轻,很柔,像是对待容易破碎珍宝,又像是沙漠中几乎渴死人遇到甘泉一般甜蜜。这种感觉微妙得难以形容,她心却轻轻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寂静房间里,他声音听来格外清冽,含着淡淡温情,没来由让江小楼整颗心失了节奏。
她望着他,长长睫毛抖动了一下:“你知道我有话要问?”
“是,从那一日赐婚宴会上就想要问了吧。”
独孤连城静静地看着江小楼,看得有些痴迷,不管看她多少遍,他心头始终涌动着一种难以抑制感情,就算是闭上眼睛,也可以一点一点将她轮廓描绘出来,可是不管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让她发现这个秘密。
“是,我一直想问,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听起来没头没脑,可是独孤连城却听懂了,他长长地叹息着:“是啊,为什么是你。”
有时候,他也会不断地问自己,见过那么多美人,温柔清丽妖娆才气纵横,为什么唯独对她特别意。论起美貌,她不是好;论起心肠,她并非善人;论起感情,她几乎可以说是封闭了自我。可他就是只意她,甚至从千万人只看到了她。
如果感情可以解释,那他早已给自己下了精确注解。但爱情这样东西,哪怕他长了天下第一聪明头脑,也永远是困惑,茫然,不知所措。
他是何时开始注意到她呢?
思来想去他才发现,或许是从第一次见面,她满身血污地躺地上,眼睛却比星辰还要绚烂时候;又或许是他第二次国色天香楼里见到她,她百变妖娆曼妙舞蹈时候……不,也许都不是。
江小楼正等待着他回答,冷不防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她顿时有些微紧张,扣住了独孤连城手臂,手中琉璃八宝簪也跟着软绵绵地掉了地上。他同样是一身红色喜服,那绸缎感觉让人心中滑滑,特别舒适,就像他给人感觉一般从容淡雅。
江小楼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瞬间一颗心吊了起来,面颊也变得通红。
“我自己可以走。”
就她话还没有说完,他却已经将她放了床上。
旋即,一床锦被轻轻地覆了她身上,独孤连城微笑着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不准备回答你这个问题,等到该明白时候,你就会明白。”
江小楼通常都是一副素淡如水模样,端庄、典雅、高贵,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矜持高傲,此刻她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困惑地望着他,漆黑眼睛一眨不眨,看上去很有诱惑力。
“我希望你知道,娶你并不是为了躲避娘娘赐婚。我很骄傲,因为你同意了这门婚事。但我同时也感到抱歉,让你这样情况下点头。我觉得自己太自私了,让你承担皇后怒气,将来可能还会面对各种各样问题,这些问题换作任何人都会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你可能无法忍受,因为你没有足够心理准备去面对这些。但是小楼,我很开心,你不拒绝我。你知道是不是,我真很高兴。”
他手替她掩好了锦被,手指仿若不经意地从她面颊滑过,那指尖十分温暖,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热度。
江小楼听到这一席话,几乎沉浸对方那双幽深眸子里。他眼底有深情,温柔,有令她迷惑一切。
“你是这座王府女主人,小楼。”他这样说道。
江小楼不由自主地怔住,他却只是轻轻将她眼睛掩住,起身道:“时候不早,你应该休息了。”
江小楼有一瞬以为他会留下来,然而他却只是她眉心留下了一个吻,一路向下滑过鼻子,待落到唇畔时候,独孤连城眸子烛光中散发出一种越发明亮色彩,令人不自觉地沉沦其中。江小楼轻轻闭上了眼睛,等待那个吻落下来。然而,他却只是抿了抿唇,微微笑了一下,修长手指缓慢而又轻巧地刮了一下她鼻子。
这动作极为亲密,仿佛是对待一个孩子一般宠溺。
“睡吧。”
说完,他竟向外走去。
江小楼感觉到那种淡淡药香味道离去,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望着他:“你——”
独孤连城站住了脚步,江小楼登时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既然他要走,就是不会留宿,为什么自己还要问出口呢?她不是一直紧张吗,为什么要开口。这话突然从嘴巴里流出来,好像她为他不曾预备与她同床共枕感到十分失落似。
独孤连城回过身来,不期然地看到了江小楼一副复杂神情,他怔了一下,旋即笑了,恐怕此刻江小楼心底也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他脸上带着几分浅笑,慢吞吞地望着她,许久才开口道:“小楼,你是不是希望我留下来?”
江小楼脑海迅速划过一道念头,为自己找到了合情合理借口,轻声地道:“这是房,如果你不睡这里,别人会怎么想……”
独孤连城看见了她那张面孔,安静、温和,看不出丝毫掩饰或者撒谎样子,可是他知道,江小楼此刻心头一定很不平静,但她是个善于掩饰自己情绪人,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她心底想些什么。
他眼神那一瞬间,变得笑意深沉,随后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表情十分慵懒。
“既然这样,那我应该留下。”说完,他竟然又重向床边走来。
看着那张极为俊美、斯文、贵气优雅脸悠然自得地说出这种话。江小楼眼底划过一抹惊诧,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说错了,一瞬间几乎不知该如何反应。
再聪明女子,婚之夜却是头一回。
这几步路他只走了短短数秒,江小楼却觉得格外漫长,除了红烛发出光彩,她眼前景象慢慢变得朦胧。独孤连城走到床边,突然向她伸出手。江小楼猛然闭上了眼睛,说不出心头感觉是紧张还是羞涩,却听到他轻笑一声,从她身边捧过了另外一床锦被。江小楼陡然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他竟走到了旁边美人榻边,将那床锦被铺了上去。
江小楼看到这一幕便要坐起身来,可是她想了想,终究忍住了没有动弹。
独孤连城卧美人榻上,眼神却静静望着江小楼。
江小楼几乎不敢瞧那双眼睛,可是不管她闭上眼睛还是假寐,仿佛都没办法逃得开那灼热温度。
“睡不着吗?需要宁神茶还是别?”他突然开口道。
“不必……我能睡得着。”她眼睛闪动了一下,声音显得异常平静。
“确定吗,真能睡着,不会因为我扰乱了思绪?”他声音里仿佛含着笑意。
“是。”她隐约觉得他似乎期待着什么,还未来得及仔细思索,一个字就脱口而出。
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感觉到失望模样。
小楼,如果你爱我,像是我爱你一样,你就会明白我心,永远不会问我为什么。
“小楼。”
“嗯?”
“记得吗,我刚才说过,你是这府里女主人。”
“我记得。”
“我小时候,父亲永远是疏离态度,母亲沉迷于无边佛法,我有家……等于没有家。现我感觉……自己有了一个真正家。从此,你亲人只有我,我亲人也只有你。所以不要为以后担忧,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但我相信……我足够坚强能够保护你,你也可以给我唯一安慰。”
红烛不知何时熄灭了,他声音格外清晰,一字字敲打着她心,原本冷漠警惕心肠,突然就软了下来,一点点仿佛被这些柔软话给融化了。
良久,黑暗之中终于传来江小楼声音:“独孤连城,我一点也不明白你。”
独孤连城轻轻勾起唇畔:“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明白,你也不告诉我吗?”
江小楼话充满了困惑,独孤连城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不,总有一天你会懂。”
我赶脚……看完这一章想要宰掉我不少数,谁说女主洞房花烛一定要激情四射,也可以盖着被子聊聊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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