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千煞点头，“他认为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就该是安若素！”

“可是，他不是忘了我吗？又怎么会记得安若素的名字？”安若素听得如坠五云雾中。

“这个……有点复杂！”夜千煞叹口气，“千媚这死丫头，你也知道的，她素日里琢磨的，都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点小心思，什么媚药媚香情蛊惑忘情水之类的，有时还会研究一些古老的巫术，有一次，就是利用巫术，让一个人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确实是亲眼所见，也没见她做什么，就叽叽咕咕的说了些话，那人就跟中邪似的，这次，只怕又是故伎重施了！”

安若素听得目瞪口呆。

愣怔了一会儿，她大致理解了夜千煞所描述的情形。

夜千媚所用的，与其说是巫术，倒不如说是催眠，有药物催发，又有催眠师的刻意引导，要达到这一点，也并非没有可能。

“原来是这样！”安若素的目光落在夜千媚身上，见她行为举止，果然与往日有所不同，说话的姿态和语气，与她十分相像。

“你这位师妹，还真是个人才！”安若素呵呵了两声，唇角微勾，浮起薄而淡的嘲讽。

“她……”夜千煞长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啊！”

“也不过是个可怜的痴心人罢了！”安若素甩甩头，强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

杀无心这时走过来，安慰说：“皇嫂，说是把她当成你，但属下瞧着，主子有时自己也有些迷迷瞪瞪的，其实主子现在对她也没什么，比起以前那种迷恋，不知好了多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罢了！你……你要往好了想，等主子回了雪啼，见到小卷卷和小花花，早晚会把所有的事都记起来的！”

安若素“嗯”了一声，笑：“是，我相信他早晚会记起我的！其实就算一直记不起来，也没什么，只要他能好好的，雪啼能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她嘴里说着不在意，但眼眸间的落寞难受，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杀无心看在眼里，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有心说几句劝慰的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恨恨的横了夜千煞一眼，忿忿道：“都怪你那个死妹子！缠什么不好？非得缠上我们主子！她怎么配啊！”

“我比你还要恨她气她啊！”夜千煞被训，唉声叹气，“我跟你说实话，自从她缠上皇上，我每天都想着法子要除掉她，可是，有皇上护着，没办法啊！”

“你就会说没办法！”杀无心小声咕哝，“连你师妹的蛊毒你都解不了，你说你还有什么用？还自封为鬼医毒手，我呸！欺名盗世！我看你是猪手！”

“是，我是猪手，是狗手！”夜千煞这几个月被骂惯了，只是麻木回应：“我会再想办法的！我这么巴巴的跟到花颂来，不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可想嘛！”

“你最好想到办法……”杀无心还要再说什么，被安若素打断。

“好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以后都别说了！”她说，“说说边关的情况吧！他既然已经清醒，怎么不在那里坐镇，倒跟你们几个千里迢迢的跑到花颂来？万一大将军他们守不住怎么办？”

“边关无事了！”杀无心笑回，“花冥回花都之后，贺明其实一直摇摆不定，后来我们主子便想了个法子，借他心腹之口，给他指了条明道！”

“什么明道？”安若素追问。

“让他去月鸣称王啊！”杀无心回，“月鸣国作为淬练怪物兵的主要基地，到处都是被淬练过的怪物，他又有驱使怪物兵之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要是霸占了那个地方，实力必将大增，在那里自在称王，岂不是比做人臣子又要快意得多？花瑞此时被内乱搞得焦头烂额，必不会防备他的！”

“所以，他就真的去月鸣称王了？”安若素听得边关之急解除，不由面露欣慰笑容。

“这等美事，他岂能错过？”杀无心点头，“他当晚就乖乖的去了！到了那里，可威风着呢！这会儿没准又做着天下霸主的美梦呢！”

“一个两个的，都要霸着这天下！”安若素微笑摇头，“也不怕被撑死！”

“主子的意思是，如果贺明真和花瑞对着干，那花瑞失去一块重要的练兵基地，必要设法应对！也许，我们能从他的应对之中，找到对付怪物兵的办法！”杀无心说，“皇嫂，你说，他们两方的怪物兵打起来，又会是什么情形？他们到底是怎么驱使这些没脑子的大头兵的？”

“不知道！”安若素摇头，忽又弯眉笑：“不过，依你家主子这法子，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吧？”

“但愿吧！”杀无心点头，“主子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番我们之所以受挫，最主要一点，就是因为这些强大的怪物兵，若能找到应对怪物兵之法，一切危局便可解除！所以，他安排好边关军务后，便带着我们几人，直奔花都，想刺探花瑞淬练怪物兵的方法，对症下药！”

“不错！”安若素轻舒一口气，“看到你们，我心里安定多了！”

“其实我们看到皇嫂，更安心！”杀无心由衷道，“若不是有你在花颂与花瑞斡旋，成功的转移了花瑞的视线，又逼反了贺明，我们这些人，包括主子，只怕都没命再来花颂了！这些日子，皇嫂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你都瘦了！”

杀无心说着，忍不住要掉眼泪，雪寂言带他们离开时，安若素因为刚出月子，还是圆圆润润的模样，一别数月再见，她清减不少，下巴尖俏，眼窝乌青，形容憔悴，显然为雪啼也是殚精竭虑，寝食难安。

这倒也罢了，便算她吃再多苦，受再多罪，见到雪寂言，跟他说说话，心中积郁担心只怕能尽数消减，可现在……

他掠一眼立在雪寂言身边的夜千媚，暗暗替安若素难过。

“我没事的！”安若素看出他的心思，强笑摇头，“其实自从到花颂之后，诸事顺遂，做什么都出奇的顺利，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我是抱着必死之念来的，但过了几个月，还是好好的活着！我们大家都好好的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与这件事相比，其他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啊！”杀无心用力点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嗯！”安若素展颜欢笑，“这一回，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没想到，你们会突然冲出来救了我们！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惊喜！”

“说到这事，属下到现在还要流冷汗呢！”杀无心抚抚胸口，心有余悸，“皇嫂你知道吗？我们来到花都，联络上花无忧之后，得知你在南德城，就一路追随而来，昨天在官道上，差点就跟你们错过了！这一错过，不定那月思烟会怎么对付你呢！属下听花大人讲，那女人最是歹毒，要将你千刀万剐呢！”

“她只会说大话！”安若素笑，“我现在可是花颂之神花月魂！就这名头摆在那儿，她抓了我那么久，照样没敢动我一根指头！她可怕我了！”

“皇嫂这扮相，确实像尊神呢！”杀无魂和杀无魄等人这时也走过来跟安若素打招呼。

安若素微笑回：“为了扮这尊神，我也算是煞费心思！幸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关键时刻，还能拉出去唬唬人！”

“何止唬人？”杀无魄道，“方才一进门，我都没想到是皇嫂！还想着这花颂的女皇，怎么跟皇嫂长得一般模样！要不是听无寞说，我们都不知道你原来就是皇嫂！”

“是啊是啊！”杀无魂伸腿踹了杀无心一脚，“你小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也不跟我们讲！只顾着自己在这里跟皇嫂说话！”

“你们认不出，倒要怪罪我吗？”杀无心轻哼，“该怪自己那眼睛生得太小了吧？”

这话立时招来杀无魂和杀无魄的一阵胖揍，杀无心啊啊大叫，气氛立时活跃起来。

有这三人闹腾着，安若素突然就忆起在长乐城的那段时光，不由莞尔。

“我说三位兄弟，轻点儿闹成不成？”花无忧过来阻止，“咱们可是在月思烟的眼皮子底下混饭吃呢！万一再被逮到了，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管她思烟还是思火，咱们可不惧她！”杀无魄大手一摆，“方才她若是敢进地牢，老子大刀一挥，立时便砍了她的脑袋，看她还怎么猖狂！”

“知道你的刀功好！”花无忧翻翻白眼，“但你只砍她一人的脑袋，又有什么用？死蛊族人可不是只有她一个！”

“那花瑞也不过是个怂货！”杀无魄鄙夷道，“你当时是没在，没听见他那哭爹喊娘的小样儿！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花无忧，其实我真的很奇怪，就这俩怂货，光靠你母皇的名号吓他们，都能吓得魂不附体，他们怎么有胆夺你的花颂江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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