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余笙。”余笙主动与她握手问好，蚊子随即也做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天山。”天山是《天魔道》作者的笔名，而她的真名叫张晓红，比较接地气的一个名字，现在听她做自我介绍依旧用的笔名，那这是不是证明她从心底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本名？

天山有些憔悴，如果事先要是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的话，一定会觉得她最少都三十好几了，一张脸已经被岁月磨得不成样了。

而她刚刚坐下不久，便一双眼一直盯着推车里的孩子，两孩子倒是很安静，不哭不闹，两双乌黑灵动的眼滴溜溜的转着，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双胞胎？”余笙问，其实她并不能肯定这到底是不是双生子，毕竟小孩子小时候都长得差不多，反正她是没办法进行分析的。

在余笙主动提及她孩子的时候她显然还有一丝的错愕，期间还有一丝拘谨。

一般像他们这种做图书出版的，如果不是做签售或者有其他事的话作者与编辑之间都不会见面的，显然，天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与编辑见面竟然会是这种场景。

不过半响，天山很快便恢复了神，“嗯，快九个月了。”即使生活再磨难，但是却怎么都无法遮掩从一个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慈爱光辉。

“真好，一下生两，男孩女孩？”余笙感受到了天生的紧张，她似乎还带着一丝丝不愿与人接触的怪癖。

余笙虽然知道很多写手平时生活里很宅，甚至很多的都不愿见外人，只是她没想到天山竟然就隐隐带着这种质，所以她试图先从孩子说起，稍稍让她放松一下戒备。

虽然事的谈恰都只是几页文件的事，谈下来也很简单，但是，她并不想这样。

她做过编辑，也接触过不少作者，也知道很多作者最开始的衷只是用码字来舒缓自己的绪，而他们之中就有不少人存在心理障碍，所以，她并不愿意直白且毫无感的进行一场谈判。

“一男一女。”天山道，满脸都是止不住的骄傲，余笙知道，这是一个母亲的力量。

“真幸福。”龙凤胎，谁都想要，上天能给予到是真的幸福。“现在都是自己带孩子吗？婆婆会帮忙带吗？”余笙无意的提起，却像是触发到了她的机关一样，天山瞬间神变得极其诡异，眼神里透着一股绝望，凄凉，更多的是害怕。

蚊子在桌底紧了紧她的衣角，余笙望向蚊子，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蚊子用口型回她：别问。

所以，她说的别问是让她别问天山关于孩子的问题？还是？余笙虽然没太懂，但是却不再发问，而是静静的等着天山绪恢复。

绪来的快，但是去，并不快，余笙看了无数次的手机，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了，天山依旧还沉浸在某种痛苦之中。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蚊子发来的微信：天山应该对她婆婆有恐惧感。

蚊子是学心理的，余笙相信她这点判断还是有的，随即回了一句：那我们还问吗？

她没想到事会变成这样。

蚊子：没事，等会，她在努力调节绪，如果我们现在离开，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数理化：好。

约莫着又过了十分钟之久，天山主动开口，“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语气平淡，听不出其他的任何的绪。

余笙也收起自己的猜想，将文件推至天山面前，“天山，这是我们跟你签的授权书，已经跟你的一些聊天记录，还有打款，收款纪录，而且我们跟你的签约在前，我想我们并没有违约。”

天山翻着资料，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没有签字，也没跟蚊子聊天，更没有收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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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的三个没有，让蚊子，也让余笙惊呆了。

“怎么会？”蚊子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到，“你看这时间，还有卡号，这都是要与身份证姓名相符才能打款成功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天山一口咬定。

余笙将授权书单抽出，摆在她面前，“这个签字总该是你签的吧，我对比过了，跟原始合同上签的是一样的。”

天山不断的摇头，“真的不是我签的，我也没收到过任何钱，我什么都不知道。”

蚊子跟余笙面面相觑，“可这文件确实是从你家里地址寄出来的，难道不是你？”

余笙不觉得这事太过诡异，简直诡异到不可议，突然一个想法冒出她脑海，“这会不会是谁代替你签的？”余笙问。

天山沉默，余笙知道她闷对了，蚊子突然开口，“是不是你婆婆签的？钱也是她收了，可是她什么都没跟你说对不对？”蚊子平时一个很是敛的人，却在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显得异常的激动。

这个世界浮在表面的总都是一些好的现象，渴死谁又知道沉在地底下的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景呢？

见天山不回答，余笙问，“天山，这件事说不大却也挺大，单说赔偿金，三倍，一个游戏版权三十万，三倍算一百万，再加上漫画版权，算一百万多，如果说钱好解决，但是这毁的却是一个公司的名誉，而这是多少钱都挽回不了的。再者说了，如果这事真的要闹上了法庭，我们应该有足够多的证据能够取胜，虽然这些事并没有经手，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余笙并没有夸大的成分，只是实话实说。

天山再次沉默了，怎么都不再说话，余笙觉得这会是个困难的交。

两人本想先行离开，到时再有机会的话好好聊聊，可是不久后天山却再次开口了，“其实不是我投诉的你们，是我婆婆，她为了问你们要赔偿金才这样的。”

余笙算是明白了，“所以，另外一方的签约也是她签的？”余笙忍着一股子怒气，平静的说完。

她算是见过什么叫极品了，世界之大，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另一方她还没有签，她想先要到钱再签。”

余笙真想对天狂笑三声，这么极品的人她是真的没见到过。为了钱，还真是什么都能做的出，真够可以的。

可是当她看着天山的时候又觉得怒气无法纾解，她很想问她为什么不反抗，甚至成为她婆婆的帮凶，可是，当看着头都快低到桌子底下的她，她竟无法问出口。

“天山，你知道你现在需要的是什么吗？”余笙沉沉的问了她一句。

天山摇头，或许在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觉得自己再也无颜面对他们了。

“你需要的是勇气。”余笙说，“你还年轻，你有z斗的勇气，也有反抗的勇气，我们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们却能从你的里看到你骨子里存在的斗志，所以，加油。”

《天魔道》是一本充满各种小人物人智慧的书，里面的人物角很出彩，尤其赋予了男女主人公极强的z斗力，而人物，多少有些折射作者身边的人物，所以她相信，在天山的骨子里，应该是还存在着某种反抗的力量的，只是现在她被另外一种她割舍不下的力量纠着。

“谢谢。”天山说，“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理的。”

一直到余笙他们离开，天山都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们一眼，余笙不知道她这样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心里，但是，她无数次的回头，却始终只能看到一个蜷缩着脑袋的女人，而这，让她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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