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之衍的表有那么一瞬间的微妙。

理智告诉他，或许他不应该相信慕希源，毕竟自己和慕希胤这么多年的交在这里，慕希胤这个时候做了这种事，没有道理不告诉自己一声。

可是事已至此，谁又能真正是一个绝对的理智者呢？

康之衍的脸难看的要命，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直到慕希源自己脸稍微缓和了几分，慕希源试图和解：“康先生，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您也知道，我一直都是个这样的人……”

“无耻小人。”康之衍冷冷补充。

“也不能算是无耻小人吧？至少这一次，我给了你足够的线索。而且换句话说，你也不用太过责怪我哥哥，我哥哥的目的在我，而不是在于康先生不是吗？毕竟这只是我们家族部的事。”慕希源的笑容很平静，却隐隐约约带着挑衅的意。

康之衍脸愈发难看起来：“慕希源，你疯了。”

“我没有……”慕希源陡然靠近了几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应该清醒一点了。你明明也是个富二代，怎么就和其他几个人那么不一样呢？蠢成这个样子，我是骗你的，但是……是不是随便谁说一句话，你都会改变一次想法啊？康之衍，我真替你心酸。”

康之衍转头看向白子城，白子城眸光深深。

倒是林云月冷冷开口了：“这样说话有意么？”

“这么没用的男人，你也愿意要。”慕希源冷笑。

林云月微微笑了：“总比你这样的男人要好。”

慕希源轻笑道：“是啊，你们这些人都很在意血统，在你们眼中，我自然是什么都不是了，因为我是个……”

“不是因为你是私生子，而是因为你的为人不好。”林云月淡漠道。

“一个黑道的女孩子，也会说这些了？”慕希源冷笑。

“当然，”林云月微微仰着头：“黑道是最讲究义的地方，你对我好，我自然为你两肋，而你不同，像是你这样的人，终会自食苦果的。”

慕希源笃定地笑了：“我倒是很期待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你不是说我会自食苦果吗？”

他微微靠近了一点：“明天，我将会在股东会上夺权，现在我手边的股票委托权，你猜猜是多少？”

“既然你那么确定，那么试试看就是。”白子城淡淡道。

在这个桌上，白子城大概是慕希源最钦佩的一个了，然而此时此刻，慕希源却只想发笑：“其实白少也是可惜了，明明之前有那么好那么得天厚的条件，倘若不是因为和一个商业间谍结婚了的话，现在的白氏一定不只是而今的作为。”

他将这些话明目张胆地放在台面上说出口，顾卿烟脸极为难看，看了白子城一眼，白子城便伸手，轻轻拍了拍顾卿烟的头，这才道：“慕希源，你可以按照你的走下去，但是你要记得，我随时会让你付出代价。”

“拭目以待。”慕希源含笑道：“但是白少要记得尽快啊，不然没过多久，也许我就不会让白少这样嚣张了，毕竟……城四少也快要成为历史了不是吗？”

他说完，没有去看康之衍僵硬的脸，径自离席。

顾卿烟没有动，只是看向旁边的白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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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子城的唇角轻轻弯起，淡然自若道：“好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康之衍忽然转头看向白子城：“商业间谍，是什么意？”

“他胡说的。”白子城冷冷道。

“我看到了你的表，不像是他在胡说。”康之衍认真道：“白子城，如果你身边这个人是商业间谍，那么……”

“康之衍！”林云月怒道。

康之衍一下子顿住。

“你疯了是不是？疯狗乱咬人啊你？”林云月咬牙切齿地看他：“我不喜欢这样……”

“这样没用的我。”康之衍笑笑，唇角的笑容很淡漠。

“你这个样子，和街边那些浪汉有什么区别？一副丧家之犬的表，被他批评一下是那么不得了的事吗？值得你这样胡乱想的，慕希源那个人也就这样了，你相信我，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他的人品注定了他的成功没办法长久，可是你不一样，你……”

“我是不一样。”康之衍淡漠地弯唇：“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因为我太蠢了，我一直这么愚蠢，愚蠢地不适合做一个富二代，没办法继承康家的一切，甚至现在，你也没有站在我的这一边，反而去帮了白少夫人。”

这这这简直是不讲理啊！

林云月诧异地看向康之衍：“你没事吧？”

她伸手，想要摸一下康之衍的头。

她觉得自己最最中二病的时候，都不像是康之衍现在的样子。

然而康之衍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他轻轻别开头，没有让林云月的手碰到他，反而是垂眸低声道：“我走了。”

“走吧，”白子城的神很冷：“你该清醒一下了。”

“你们的婚礼，我不一定会去。”康之衍又说道。

白子城的脸微微一变：“你不来的话就算了，没有人会再请你。”

这句话多少有两种意，一方面说的是现在，一方面说的是以后。

然而康之衍听懂了，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淡淡笑了笑：“你爱请不请，说是城四少，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而已，我现在才明白，我们之间大概的所谓感，到底有多脆弱。”

“如果不是你最开始背信弃义，排挤了慕希胤，根本就不会有……”林云月怒不可遏，被顾卿烟拉住了。

顾卿烟对林云月轻轻摇了摇头，拉着林云月坐下了。

现在的康之衍，根本就是被打击过度的样子，叫他也是没有用的。

林云月果然愤愤然地坐了下来，看着康之衍就觉得心口疼。

康之衍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含笑道：“没事，你们聚吧，以后也别叫我了，反正慕希胤也看我不，之前明明可以告诉我的，也没有和我说上一句……”

他说着，白子城终于还是没了耐心：“你是小姑娘么？一句话说一百遍。”

康之衍忽然发起火来，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踹翻了，在服务生的尖叫声里面甩下一摞现金，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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