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真的死了。

那个说以后会过得幸福的女人，盘算着未来的点点滴滴的女人就这样死了。

我不敢相信，总觉得她还在那里，待我回去时，再给我做一碗爱喝的羹汤，惦记着如何给我补身体。

韩王紧紧抱着我，擦去我的眼泪，不住地小声哄我，“别哭了，二丫要是活着看你这样也会难过的。”

我狠狠地擦去泪水，恶狠狠地说道：“这个仇我一定要要报。”

军营外动起来，只见数匹马直直闯了进来许多士兵围了过去拦下马，只听道马背上的人喝道：“大将军潘美在此，还不速速让开！”

定睛一看，领头的人正是代公潘美，骑着一头枣红的高头大马，直奔杨业所在的议事厅。不待杨业出门迎接，从马背上跃下，直奔入。韩王见状忙拉着我一起赶过去。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潘美的怒喝声：“杨业！若老夫的儿子有半分差池，老夫此生与你不共戴天！”

杨业未有辩驳，又听潘美道：“我儿呢？他到底怎么样？还有那个和他一起回来的女人呢？人在哪里？老夫要亲自审问她！”

韩王拉着我进去了，潘美见到韩王的瞬间有一丝惊讶：“韩王千岁？”

“代公。”韩王施礼道。

潘美走到韩王面前问道：“你为何在这里？”

韩王拉过我道：“我来接她。”

潘美打量了我两眼，微微蹙眉，“这位是？”

我福了福道：“民女刘娥见过代公。”

潘美神微变：“你是刘娥？”

“正是，民女和潘公子一起从契丹人的捺钵里逃回来的。”我道。

“你说什么？你们去了契丹人的捺钵？他们在哪里？”在一旁的杨业惊讶地问道。

潘美神亦是惊奇：“我们这些年一直未曾找到过他们契丹人的捺钵所在，你们是如何找到的？”

我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道出，众人听得鸦雀无声。潘美紧紧皱着眉头，杨业细细问我大约捺钵所在的方向位置，韩王紧紧握着我的手，手心里面一片冰凉。

我又问牛大夫：“潘公子现在怎么样？”

牛大夫道：“所幸你先替他止住了血，命总算保住了，将息些时日也就好了。”

潘美忽然问道：“杨业，叛贼李继迁来你雁门关，你非但没有认出，还让他跑了，此事该当何罪？”

杨业一愣，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没有认出叛贼，甘愿受罚。”

潘美老脸一沉：“此事都是因为你没有认出叛贼而起，老夫必然要好好惩你。来啊，将杨业带出去打二十军棍！”

我闻言一惊，刚要出声为他辩驳，就见杨业脱去铠甲，领命出去。韩王拉住了我，暗暗对我摇了摇头。

潘美又沉声对我道：“我儿是被你所救，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

我摇头道：“民女是为公子所救，不敢有别的要求，但求公子无事就好。”想了想又道：“杨将军不能识别佞并非他的过错，请代公看在将军镇守此地有功，切莫伤了自己人的心，顺了契丹人的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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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美瞥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韩王，捋了捋胡须没有说话。

韩王道：“既然代公在此主持大事，我们就先告退了。”

潘美点点头，抱拳道：“恕老夫不便远送。”

韩王对牛大夫道：“烦请大夫带我们去看看惟吉。”

潘惟吉趴在上一动不动，身后的箭尽数都拔了出来，后背上的血让人触目惊心。我实在不敢相信他还活着，连声又问了牛大夫，牛大夫宽w道：“公子还算幸运，他一直趴在马背上，箭并未伤到脏，只是失血过多，你不必太过担心。估计最迟今天晚上就会醒过来了。”

我紧紧抿着唇，不敢想象那些箭如果落在我的身上，会是怎样。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被这些箭伤成这样。

韩王沉默片刻后道：“牛大夫，他伤好之后会落下病根吗？”

牛大夫摇头道：“我现在也不知，但愿不会有事。”他的神颇为忧虑，“否则大将军肯定不会轻饶了我。”

“有什么本王能效力的，牛大夫尽管开口。”韩王道。

牛大夫笑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这里，大将军的话比圣旨还管用，你只管放心吧，我们都不敢耽误公子病的。两位先出去吧，让他好生歇息，待他醒来，再进来看他不迟。”

韩王牵着我出了门，看我甚是忧虑，宽w我道：“没事的，潘惟吉他一向命大，不会有事的。”

我轻叹一声道：“他救了我，否则今天中箭的人是我。”

韩王沉默片刻后道：“幸亏是他，否则我不会原谅他。”

我微微一愣，韩王眼里微冷，“他带着你闯入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你们不够机警，早就死在了草原里。”他有一丝后怕：“小娥，你刚才说你们在契丹发生的事，我的心都凉了，若不是你好好在我面前，我真想去狠狠揍潘惟吉一顿。”

我小声道：“可若非他来雁门关救我，我也许已经死在李继迁的手里了。”

“李继迁这个逆贼，来日一定要他好看。”韩王的神一凛，涌起浓浓的杀意。

许久不曾这样轻松，我一直牵着韩王的手，在雁门关里走来走去，我靠在他的怀中，望着关外的山河，说起这些天发生的事，阳光暖暖地撒在身上，叫人一直犯瞌睡，我的眼皮沉重，说着说着，往他怀中一靠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待我醒来已是天黑，我睡在了上，靠在韩王怀中，他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书册翻阅。见我醒来，笑道：“睡醒了？”

我贴在他的口，紧紧抱着他，他放下书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好怕这是梦，醒过来时你又不在了。”我轻声道。

他紧紧抱着我，安w道：“不会的，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他听见笑道：“你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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