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若凝点点头，“那么，姚姚小是……”

姚姚打断了她，“我可以吸支烟吗？”

郑若凝有点为难。

姚姚笑了，“没关系。”

郑若凝站起身，将窗子打开，“你抽吧。”

“谢谢。”姚姚从b里取出烟和火机，极为娴地燃上支烟。看一眼郑若凝，象征地将烟递过来。

郑若凝摇摇头，“我不会。”

姚姚一笑，“我猜也是。”她环顾了一下大通间，“你很喜欢这份工作？”

郑若凝含糊地道，“还行吧。”

姚姚点点头。

垂下眼脸，久也不再吭声。

郑若凝极有耐心地端坐着，等待着她。

她看得出来，这个姚姚，是确实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男朋友。”终于，姚姚开口道，“我很爱他。”

郑若凝微微晗首，表示自己在很认真地听。

“我很爱很爱他。”姚姚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

小甲走了过来，凑到郑若凝身边，小声道，“咱们的老板要过来。一个小时后。”

郑若凝怔了一下，“谁？”

刘景晖这么快就回了？

小甲道，“咱们的二当家。咱们咨询室不是弄了个什么合作方嘛。”

郑若凝陡然想起来，刘景晖提过这事。

但没想到还真来了……

“赶紧去把会议室打扫一下。还有，大家都打起神来……”郑若凝顿时紧张起来。

对面的姚姚很敏感，“郑小急事要忙吗？”

郑若凝努力平静一下，笑了笑，“没什么。”又道，“人的事永远最重要。姚姚小请继续。”

姚姚侧头道，“郑小，做你们这行的，是不是特别有耐心？”

郑若凝斟酌着道，“对人是必须的。”

“平时呢？”

“那可不一定。”

姚姚一笑，“我猜郑小在平时的生活中也很温柔耐心。”

郑若凝摇摇头，“还真没有人这么夸过我。”她好笑起来，“其实我挺凶的。”

姚姚道，“是吗？”

郑若凝道，“姚姚小介意告诉我，您是做哪一行的吗？”

“我在某电台。”姚姚简略地道，“我很笨，唯一能赚钱的就是这把嗓子。深的时候给晚睡的人们读读书。”

郑若凝一挑眉毛，“啊。这么文艺的工作。”

姚姚微微一笑，低声道，“他讨厌我抛头露面。也不喜欢我和别人说话。”

郑若凝微微一怔，知道她正式进入正题，于是动了动身子，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听众们甚至不能给我写信，我的编导是个女人。”姚姚道。

郑若凝微一沉，“他的占有和控制比较强。”

姚姚转头看向窗外，手拿着杯子，久久也不喝。

“昨天晚上，编导建了个微信群，拉了好些人进来。然后她跟我说，想在我的节目里再加一个男主持人，为节目增加一点亮。”姚姚缓缓说道，“然后，他让我辞职。我不肯。我的生活，除了他，就剩下这么一点点别的了……他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郑若凝静静地听着，不做声。

突然间，姚姚的手机响了起来。

姚姚受惊似地，身子微微一颤，迅速地去b里寻找手机，接通电话，“呃，我在银行。马上就回家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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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眼梢眉角都散发出难以掩饰的欢喜来。

郑若凝看着她，突然心生感慨。

又是一个深爱着的女人啊。

挂了电话，姚姚站了起来，郑若凝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郑小，我们再联系。”姚姚道。

郑若凝将她送到电梯间。

姚姚一直注视着郑若凝。

“再见，郑小。”姚姚说道。

她嗓音确实动人，但语气稍微有点奇怪。

郑若凝道，“再见。”

电梯门似乎出了一点障碍，关闭的时候比平时慢了几秒钟。

郑若凝觉得姚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直……直到电梯门关闭。

那目光里的意味，有点深长，有点让郑若凝莫名的不安。

这感觉太奇怪了，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郑若凝甩甩头，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凡事都能想多了去。

她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回到座位上，小甲立刻来报，“二当家的立马就到。刚才电话已经到停车场了。”

郑若凝一愣，这么快？

小甲又道，“助理的声音听着还成，蛮亲切的。估计老板也不会太凶。”

郑若凝道，“那倒不一定。说不定就是正主儿太死板太凶悍，助理才温和一点弥补一下。”

小甲轻拍下口，小声道，“说得像真的一样……”

“叫上大家，都到会议室里等着。”郑若凝道。

“小乙和小丁出去了。”小甲说道。

“那叫上小丙。动作快点儿。”

“小丙已经到会议室里等着了。”

郑若凝点点头，两人急急向会议室走去。

其实会议室并不大，大通间隔出来的一个小房，摆了一张长桌子，加上几张椅子，屋子就已经被塞得满当当的了。

刘景晖并不爱开会，这个会议室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待。

郑若凝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小甲和小丙小声猜测着即将来到的二当家的相貌以及个头，到后来竟然开始争论长得帅比较重要还是长得高比较重要。

很快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甲跳了起来，“哎呀，人来了吧。对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到外面迎接一下的？”

小丙有点不以为然，“不至于吧。咱们对刘b都没这么……”

他闭上了嘴。

门外缓步走进来两个人。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身材都很挺拨，虽然背着光，但郑若凝和小甲立刻认了出来。

“郑……沈先生？”小甲脱口惊呼，反应快，立刻意识到今时不同以往，眼前这人不再是郑悦和，而是沈氏沈子臻。

郑若凝也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刘景晖嘴里的合作方竟然是沈子臻！

她心念急转，立刻意识到当沈子臻就担心这小小的咨询公司难以维持，于是主动要求入资进行合作，说到底，就是要保住郑若凝的这个饭碗，让她永远不会有失业的忧患。

郑若凝心里五味杂陈。

有点憎恨他太过小看自己，难道自己离了这间公司就不能活吗？又有点心酸，他心里也许是真有她。

又是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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