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姐妹闲话
作品:《拭啼痕》“我不想听!”裴嫤低着头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泪珠子扑扑簌簌的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只是不管走哪儿,他都立在前面,挡住了去。心中漫起绝望,裴嫤抬头看向他:“你们为什么都有话要对我说呢?四方才羞辱我一番,你呢?你要与我说什么?你与我有什么可说的?!”
沈世卿静静看着裴嫤,这是第一次他这般近的仔细端量她。
印象里她的模样身形一直有些模糊,那种浅淡的身影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他的心底。可今日不同,这女孩儿整个人都是侬丽的。她穿着重,却并未被这颜压住,她身上的明亮反而将这颜带的更加夺目。
她这会儿抬头怒视着他,肤莹白,唇红滴,长眉入鬓,眸若璨星。
沈世卿觉得自个儿心中一动一动的,似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挣脱了桎梏,破土而出。
“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呢?沈世卿有些说不下去了。
不知道她会在自个儿家中被妹这般羞辱,还是不知道一个叫人退了亲的女子会被世俗怎样苛待?
“对不住。”心里鼓噪着,突然似有满腹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且又有何立场说起?是以犹豫再犹豫,沉淀在沉淀,话到嘴边只一句“对不住”。
裴嫤慢慢收了泪,按捺住心中的怒意后,嘴角便沁出冷笑,她轻声道:“是啊,你对不住我。你对不住我的事儿,可多了。何止这一生这一世。”
“什么?”沈世卿隐约听清了裴嫤的这番话,心中一愣,绪有些复杂。
“没什么。”这会儿一阵寒风吹了过来,裴嫤心头清明了许多。心头清明,心便平稳,她看了眼沈世卿,深吸了一口气仿若作别:“如今我得唤你一声大夫,与我来说,你也是外男,就此别过,但愿此生再不相见。”
裴嫤留下这话,转身去的决绝,没有半丝犹疑留恋。
沈世卿立在原地,叫她方才那句话打的心头一阵阵钝痛。
就此别过,但愿此生再不相见……
怎么能再不相见呢?
总也是姻亲了,哪里能不相往来。
沈世卿心里想着,又觉得有些骇然,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忐忑来呢?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心中终究鼓噪了起来,眼看着那妃的身影消失在抄手游廊的尽头,他这才转身离去。
午宴时,裴嫤已然完全瞧不见方才的失,笑盈盈的进了厅。
回门宴自来是家宴,都是在随心阁开三桌。
厅是女人们两桌,外厅则是男人们一桌。只如今姑娘们出嫁的多了,再过两年,这男桌便要再添一桌了。
裴嫤是最后一个落座的,打眼一瞧,一桌子都坐满了,落座前便笑了声:“我倒过来的有些晚了。”
“你上晌来的倒早,这会儿吃饭了倒来的迟了。”大嫂子周氏坐在她身边,打趣道:“这腰儿细的,午膳恐吃不下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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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嫤这两年在抽条,便瘦的不少,今日又穿了件收腰的褙子,如今瞧着那细腰可不是盈盈一握?
裴妧一听,抬眼看了眼裴嫤,不动声的将手里的筷子放了下去。
裴妍坐在裴嫤的对面,对着周氏道:“咱们是姑娘的时候,不也是一把细腰?可如今家里事事都要操持,还要神应付孩子,没有把子力气可不行。原来我每日也总觉得怎么又到了吃饭的时辰了,总也觉得没胃口吃不下。可如今呢?刚过巳时我就觉得饿!”
裴妍原来在家里有些沉闷,出嫁后可见过的好,整个人都活泛起来,这桌上如今倒是她话多了。
周氏嫁进裴府多年,因着裴府男孩儿少,一直也没个妯娌。如今姑子们开始出嫁了,她倒是有了说话的人。
同样是成了姑,裴妘话却依旧不多,只笑的坐在一边,偶尔与身边的八妹妹裴婉说上一句半句。
而裴姝依旧未到。
众人也对那空出来的座位,视若无睹。
因着方才的事,裴嫤倒真的有些食不下咽,只坐在座儿上与妹们说了说话。好容易挨到散席,便b进了东侧间。直到裴妧与沈世卿回府,她都没再露面。
裴妧的回门宴后,裴府便再没什么大事。
眼看着到了岁末,各府来往的节礼便开始多了起来。
往年这个时候,府里的姑娘们都要跟着张氏或者周氏学着打理家中事物。因着裴府的姑娘多,每一年便紧着年岁大的来。
如今府里还剩三个最小的外加一个裴姝,周氏便将那三妹都叫在了一起。
“六妹妹和七妹妹明年便要及笄了,八妹妹晚一些,可这打理府中事务也得学起来了。”周氏一边瞧着手中刚刚送到的一份节礼单子,一边对三妹道:“母亲今岁将收送节礼的事儿交给了我,你们便先从这块儿入手吧。”
周氏一边说着,看向裴婉,问道:“我瞧着前几年,二婶也一道儿来看帐,是以前些时日还特意知会了二婶一声。今儿怎么没来?可是有事儿?”
裴婉犹豫了片刻,老实道:“大嫂子,我娘今儿去了曲家。说是曲家老太太做寿,我娘领着四去坐席了。”
周氏闻言诧异,“我还以为你四与曲家的事儿黄了呢,这大半年来,我收的节礼单子可没曲家的。”
“这个,我也不晓得。”裴婉的脸上有些发红,呐呐道:“我父亲倒是一直与曲家有来往。这一回,曲家老太太做寿,父亲还专程去拜访了曲家大小,请教了老太太的喜好。”
“怎么还拜访人家小?!”裴姈听得诧异起来,“曲家不是那少爷做主么?”
周氏闻言对裴姈道:“曲家大小便是曲少爷的娘。”
“啊?!”这会儿,便是裴嫤也惊讶不已。都有了那么大的儿子了,怎么还叫人称呼小,且这曲家少爷是随着娘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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